第二天一上班,张书记直接来到房管科,处理宋莹分房的事情。
这一路走来,厂里的许多职工,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正所谓:造谣两片嘴,辟谣跑断腿。
昨晚的事情,早已演化出多种版本,在棉纺厂流传开来。
毕竟宋莹年轻漂亮,妥妥的厂花,大家更乐意相信,张书记和宋厂花是有些什么的。
对此,张书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在他心里,宋莹已经被定义为刺儿头,他可不敢对这种泼辣女人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老胡,你出来。”
张书记走到房管科门口,听到里面正窃窃私议,都在嚼舌根他昨晚的事情,于是没好意思进去。
“哎,来了。”
陆科长小跑着出来,脸上强忍着笑,很显然他也对这传闻很感兴趣。
但是面对领导,只能是严肃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下午三点半,派几个人过去,到二车间……”
张书记板着脸,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他心里很乱,像猫抓似的。
他看到房管科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偷听,于是走过去瞪了一眼。
然后走回来,特意补充了几句:“三点半,别忘了啊,就找二车间那个宋莹……哦对了,最好叫上几名女同志!”
“好的好的。”
陆科长答应的很痛快。
张书记一走,陆科长一溜烟跑回去,加入众人的八卦话题,憋着的笑声总算释放出来。
下午三点半。
二车间门口聚集了许多人。
“宋莹同志,厂里确实有困难,你们要替厂里多想一想嘛!”
陆科长皱着眉头,使出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让宋莹知难而退,主动放弃分房。
“呵,厂里有困难,你们当领导的想办法克服啊!我替厂里想,厂里怎么不替我想?”
“以我的工龄和能力,肯定有资格分到房的,你们如果不给的话,我是坚决要争取到底的!”
宋莹火力全开,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
“你这……我真是对牛弹琴!如果都像你这么刺头,胡搅蛮缠,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做?”
陆科长处于下风,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带来的那几位很能说的妇女职工,也早已败下阵来,根本就不是宋莹的对手。
“我刺头?我胡搅蛮缠?”
宋莹眉毛一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一个人管十几台车,每天在车道来来回回要走几十公里,辛苦的很,回到家脚都肿的像萝卜。”
“我家离厂子远,每天要挤公交,怀孕的时候,实在不敢挤公交了,只能让我爱人每天接送。”
“有一次下暴雨,我们俩连人带车滚进沟里,幸亏我爱人反应快,用腿垫在我肚子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儿子可能就没了!”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有理有据,惹来不少女职工的同情和共鸣。
陆科长愣了一下,挣扎道:“你爱人的压缩机厂不是有个房子吗?你差不多得了,要体谅咱们厂啊!”
说到这个,宋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小破房子,离咱们厂远,离我儿子学校更远,三十多里路呢,以后天冷了,孩子要每天挨冻,冻坏了你管啊?”
陆科长生气了,挥舞着手臂说道:“宋莹,做人要有素质,有理不在声高,你这是无理取闹,再嚷嚷我叫保安科了!”
宋莹冷笑一声,双手叉腰:“叫啊,你叫啊,把我抓起来,正好不用上班了!”
“我这么多年,为厂子里尽心尽力地奉献,也该休息几天了!”
“嫌我没素质?我工人大老粗,当然没素质,可你当领导的有素质啊,那你把房子问题给我解决下!”
一番话下来,陆科长没词儿了,蔫蔫的低下头去。
他终于体会到了,张书记的无奈和无助。
这个宋莹,不仅心直口快,而且牙尖嘴利,一般人根本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