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离不怎么会安慰人，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一会儿，将几个散碎银子放在大男孩的手中。

“那你们知道其他人是从哪来的吗？他们都是凭陵州的？”

大男孩赶紧将银子紧紧攥着，藏在怀里，“不都是。有些应该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但他们的口音我们都听不懂，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来的。”

元离点点头，又给了他们一袋铜板，悄声道：“你们的银子不要轻易用，别人看见会抢走的。”

两个男孩立即应声，他们一路上已经看过不少这种事了，甚至抢人去卖的也不在少数。

“铜板分开放，一点一点用。再去各个商铺问问他们招不招学徒，你们总要学着活下去。”

说完元离就转身离开，不再看两个孩子跪在地上磕头的样子。她现在帮不了更多的人，只能先为自己打算。

来到以往出售灵符的博物居，元离照常换得了一些银子和符纸就转身离去。但她走到城门口不远处时，却诧异地看到了一个熟人。

兹守怎么会来玉英城？元离并非好管闲事之人，但她一向仔细谨慎。所以当她看到兹守和几个眼熟的面孔都换下了无为宗的道袍，穿着华丽的服饰一同往西街走来时，她还是躲在了角落里避开他们，然后再偷偷地跟上去查探情况。

也许是今天街上的人太多，也许是兹守他们根本不在意，总之没有人注意到元离。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春花楼，也就是玉英城内唯一的一座青楼。

筑基修士竟也如此？元离心中嫌恶，但又怕自己有什么误解，于是捻了个隐身诀也跟了进去。

隐身诀不像匿灵诀和秘音诀之类的灵术，可以对同境界的人生效。隐身只能对低于使用者境界的人有效，因此元离只能让凡人们看不见，兹守他们还是能够看到她的。所以她也只能呆在较远的角落，借着凡人的身躯阻挡他们的视线。

兹守几人径直上了顶楼的大房间，元离便从一个窗户翻出去，再御风到他们房间的屋顶偷看。

只见他们几人都靠坐在躺椅或床上，一边喝着酒水、吃着菜肴，一边看着舞蹈、听着小曲。

元离实在有些不解。修士们都不需饮食，一旦饮食还会快速生成杂气，纵然可以通过吐纳排出，但这也对修行有害无益。他们为何要如此？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元离又在屋顶跟着听了几支曲子，然后才看到他们来此的真正原因：一个老鸨带着许多衣不蔽体的女子到了他们面前，任他们挑选了几个留下后，他们便各自抱着人胡作非为起来。

元离心想，我可真是高看你们了。她厌恶得立即御风离开，径直飞回了灵枢。

在回去的路上，看着依旧到处觅食的凡人，回想起那些仗着灵气肆意妄为的修士和炼气，元离忍不住又在心底产生了疑问：不是说清净无为才能突破吗？为什么那种人也能炼气、筑基呢？这大道，难道和匪我师父所说的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