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嘛,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猎犬先生和那位爱丽丝女士在进入到旧伦敦的流浪中,曾受过一位15号温室搜救队的帮助,嗯,你可以看看你裤兜的东西。”
江白摸了下裤兜,将一个肩章拿了出来,蔚蓝的月牙上绣着15的字样。
这是江白在冰原上流浪时结识的一位烂好人送的,说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不想死着带去,就送给江白做纪念。
明明人家都驱逐你了,还拿来当宝贝,江白多少对这个烂好人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抱歉,当时这个肩章意外掉了出来,我们无意探究你的隐私。”
“嗯。”
江白点了点头。
难怪那位贝科夫队长会问他是否去过15号温室,他还以为1号温室的外遣队在废墟之上找到了15号温室的出入记录证明,事实是他想多了,也许15号温室毁于暴风雪这一消息还没传到1号温室来。
“所以这算是投桃报李?”
江白不确认自己那位烂好人朋友就是帮了约可夫和爱丽丝的那位,虽然他自认为15号温室很少烂好人,但也不是没有。
“缘分?”昂斯利医生用了一个很东方的名词。
“哈哈,是的,缘分。”
在冰原上,很多时候如果要表达这个意思,极多数人都是使用英翻中的那句“命运的惠赠”,鲜少人会使用“缘分”这种浓郁东方色彩的词汇。
“我曾经在124号温室当过学徒,那私人诊所的医生对东方很感兴趣,所以我也有所了解。”
嗯,三年前,124号温室毁于兽潮,在暴风雪之前,数不尽的野兽群袭击了温室外的收集站和矿区,甚至将温室包围了起来。
经过十几天的僵持,野兽们在踩着同类的尸体在温室堡垒往上爬的时候,那巨大的能量塔骤然停止了运行,暴雪将透光玻璃压碎,北风将寒气渗入曾经温暖无比的房屋,街上绝望的呐喊隐入风暴,人与野兽成了雪的冰封。
只是在那野兽围城的十几天里,温室卫队开出了一条血路,在卫队的火力掩护下,共几千幸存者逃了出来,幸运的是,昂斯利便是其中的一员。
只是,除了幸存者外,没人会在意这座死去的温室,或许后来的拾荒者站在废墟之上,才可能想起这座废墟旧时的辉煌。
“我听说过,好像因能源不足,能量塔断供了,所以被风雪掩埋了。”
“可能是吧。”
昂斯利医生没有再说,只是将那桌上的罚单拿过,在背面写上潦草看不懂的文字。
“一切良好,哦,暂时来说。”昂斯利医生将那罚单递过去给江白,心中一顿舒畅。
那母老虎真应该去看看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忽然,昂斯利医生少见地在心里编排别人。
“哦,多谢。”
江白双手接过,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
正当着江白准备走下楼梯时,昂斯利医生突然想起了什么,扶正了眼镜。
“其实,我是外科医生。”
“什么?”
“只是我现在是后者。”昂斯利医生打断江白的问话。
说罢,昂斯利向着阳光,正如当年死后余生的少年看到那124号温室一般,眼神带着说不清的晶莹。
是释怀?还是追忆?没有人知道,哦,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