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白日总是短暂,对于黑夜,总有人这么说,天是一块布满光斑的黑布。
“哈。”
爱丽丝从床上惊醒,弓腰看着四周漆黑的一片,擦拭了下额间的细汗。
“又做噩梦了?”
听着动静的贝科尔贴在木门上,关切地看着将布娃娃抱进怀里的小姑娘。
多久没有看见小姑娘这个样子了?
贝科尔有些恍惚,这让他回想到和约可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上乱糟糟的流浪者模样,身后还有个小姑娘怯生生看着四周。
他看着脸上被冰霜冻得通红的小姑娘,便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居所休息,于是乎他还被冠以好人的身份。
还好,约可夫很快就找到了温室卫队的工作,他便顺势将住宅出租给他们,并让出了自己的主人房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那段时间,小姑娘总会被噩梦惊醒,可能是冰原流浪那段经历过于触目惊心。
于是他便主动请缨给小姑娘讲故事,从西方的吸血鬼故事到东方的不死人传说,显然他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而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小姑娘做噩梦的频率开始下降,直到没有。
但小姑娘只是认为自己的父母也如故事一般,带着温暖进入她的梦乡,化作一丝不散的念魂陪伴她成长,只是她看不见罢了。
所以,这只是一个糊涂鬼和可怜蛋的美好谎言,就是不会有人说穿。
其实他还是留了个房间给自己的,那就是二楼的客房,但这段时间以来被江白暂用了,他只得在巡逻站休息,但也好,毕竟这段时间的工作量实在太多了。
“他们会没事的吧。”
爱丽丝发红的眼睛看着贝科尔,就像个被抛弃的小兽一般。
“不要担心,他们会没事的。”
贝科尔小声地安抚着。
他或许已经猜出了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但这是命定的改变,只有改变才能应付冰原的灾难。
而且凭着温室给的补给,寻常野兽群碰上他们,也只能作为猎物存在。
爱丽丝不做声响地躺下了,只是背过身,抱着布娃娃缩在墙角。
这次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那一晚。
希望这只是错觉。
爱丽丝不再想着这件事情,试图回忆着一些开心的片段来忘却这件事情,但越是这么做,越是心烦意乱起来,就连睡意也都全无了。
贝科尔看着爱丽丝的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
人总是会胡思乱想的,有些人会往好的方向想,而有些人则是会往最坏处想,这或许是性格的差异。
所以对于爱丽丝的现状,他也无能为力。
“睡吧,或许睡完一觉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爱丽丝微弱地应声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
贝科尔轻轻地将门关上,直到脚步声逐渐消散,爱丽丝慢慢地睁开眼睛,挪过身子看向窗外。
窗外是无尽的钢筋,但也遮盖不住那轮璀璨而冰冷的弯月。
小姑娘望着那轮被遮盖了一角的弯月,嘴上无声地喃喃着。
······
风雪之中,小队在艰难地前进。
突如其来地暴雪淹没了车轮的一大半,雨刷不断地工作却也及不上雪花落下的频率。
昏黄的车灯从狭窄的冰壁间穿过,从裂谷的上空照射到对岸。
“如果在这开个壁洞,那将会是一个不错的路径。”
约可夫自说自话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冰壁旁的窄道。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路难走,所以才没有野兽群居。”
江白没好气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