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真叶将手机递了过去。

不知道姐姐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每天必备作业之一，就是睡觉前要检查一遍他的手机信息。

“老妈？”

天野凉子看他一眼，边拿起白纸巾擦起嘴唇，边接通手机通话。

“真叶！助理告诉我你拒绝了橘绫月借住？”

手机另一端，传来一位妇人的斥责声，声音里好像藏着狮子。

“没错，有问题？”天野凉子反问道。

妇人声音一滞，随即冷淡许多，“让真叶接电话。”

“既然没问题，那就别打扰我们用餐了。”天野凉子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平静拿起刀叉切下盘中一块牛排，慢条斯理塞进远山真叶嘴里。

“凉子，别墅三楼不是没人住吗？如果不可以，把我房间借给橘绫月好了，她是你爸爸朋友的女儿，也是事务所重要客户，今年刚回国内，没有……”

清脆叮的一声，打断妇人的言语。

天野凉子手中刀叉敲击了下白瓷盘，“你有其他事情吗？没有就挂断电话了。”

“你们两个从小到大，生活费——”

声音忽然停下，天野凉子挂断了电话，随后又将手机静音，屏幕朝下放在餐桌上。

被肉排堵住嘴巴的远山真叶，心头泛起几分无奈，今后的生活费是真没了。

母女两人的关系最近几年逐渐恶化，女儿埋怨母亲只会借助父亲生前人脉做生意，从来没想过要调查父亲真正的死因，母亲则嫌弃女儿整天盯着二十多年前的案子，从不会考虑她这些年打拼的心酸苦楚。

自从天野凉子不顾老妈反对，执意以东大法院优秀毕业生身份进入警界，母女两人关系就已经降到冰点，好像彻底没了挽回的余地。

“说说明天心理咨询的客户是谁？”远山真叶吃得半饱，放下筷子问道。

必须要抓紧赚钱了！

“明天下班后我陪你一块。”天野凉子回应一句，然后岔开话题，极为动人的清凛眸子眨了眨，在温馨的灯光下晶晶闪亮，“下午那起案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生物。

翻脸要比翻书还快，之前分明要与老妈开撕的架势……

远山真叶心中怦然，最是受不了凉子这种藏着蠢蠢欲动小期待的眼神。

对视许久，他擦去姐姐嘴角边的肉沫，轻声道：

“我怀疑这起案子可能是因为感情纠纷，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一名女性。”

天野凉子心思全然不在此处，感受着脸颊旁的温热手掌，忍不住侧过脑袋，紧贴着指尖，嘴角微微翘起道：

“那个，今天的表现很不错，要那个奖励么？”

什么奖励……远山真叶嘴角微动，没来由想起上一次姐姐说要给他奖励，然后每天凌晨六点准时叫醒他去公园跑步锻炼。

上上次姐姐说要给他奖励的时候，是半夜拉着他去剑道馆里练习镜心明智流，也是后来远山真叶才知道，原来那天姐姐是听说会有一场流星雨。

“要不算了……”

还未说完，远山真叶的手掌突然被天野凉子握住。

与此同时，她身子坐近了许多，倾斜的身姿优雅而动人，恰当好处展露出优美的弧线，她左腿搭在右腿上，裹着黑色丝袜修长双腿交叠一块，隐约透着粉嫩的小脚在桌子底下略显躁动不安地翘了又翘啊。

“网络上都说，这是一种心理偏好，而且真叶是喜欢原味的吗？”

远山真叶一脸茫然地看着状态愈发不对劲的姐姐，很是奇怪她最近浏览的网址都有哪些。

什么叫喜欢原味……

喉结轻微滚动，远山真叶义正言辞说道：

“网上言论不能随便相信，那都是造谣诽谤，正经人谁会喜欢那个。”

他十分心痛地谴责网络上的不雅言论，并且坚决同这些古怪癖好划清界限。

…………

东京新宿，一栋豪华别墅院内。

天色已晚，月色朦胧。

女秘书停好迈巴赫后，迅速下车给后座的铃木夕子打开车门，“董事，明天8点接您？”

铃木夕子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拎着昂贵皮包走进别墅大厅内。

等到女秘驾驶汽车离开了院子，清冷的氛围扑面而来。

铃木夕子幽幽吐出一口气，迈着三十年来养成的优雅步伐，推门进了大厅内。

“啊！雅蠛蝶！不能在这里做呢，好哥哥，会被那个女人看见的……”

娇媚的男声转瞬间刺痛了铃木夕子的心灵，好像有什么脆弱物品坠落砸地破碎的声音，在她耳边久久回荡。

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大厅里的肮脏景象便是一览无余。

脚下，似乎还有一个冒着白沫的透明橡胶圈。

空中，腐朽刺鼻的硫酸铵臭味充斥整个门厅。

铃木夕子脑子“嗡”的一声，嘴唇微张，绝望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她满是痛苦委屈的眸子里，流转滴落一滴又一滴泪水。

不知不觉，不止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