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摇头:“我不是,我父亲是。我父亲小的时候住这里,后来遭了天灾,逃难跑了。再后来才遇到我母亲生的我。”
老人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说话,钟寻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听着。
“你说他,走就走了还非要葬回来,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还得跑这么远给他上柱香。不过也无妨了,左右我也快去见他了。”
老人走的疲惫,每走一段路便要停下来歇一歇。
钟寻也不急,跟在他身边慢悠悠的走着,身边有淡淡的清风萦绕。
感受到这股清风,原本疲惫的老人竟也感觉自己身子轻快了许多,像是年轻了几十岁。
过了半晌,两人走到山腰,山腰上有几座土坟。
这些土坟边上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
老人在这些坟前放下竹篮,看向钟寻,说道:“小哥,谢你一路听我老头子唠叨。你自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在这坐会儿。”
钟寻点点头,走之前看了一眼这些坟前的墓碑,都是同一家人。
钟蔼的坟也在山腰处,离的不远,往下看去可以看到破败的村庄和干枯的河床。
钟寻清理了一下坟边的杂草,擦了擦竖立的碑牌。
碑牌上的字很少,只有钟蔼的名字和左下角孙钟寻立的小字。
在钟蔼的坟前上了三柱香,祭了一杯酒后,钟寻取出一个木匣。
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柄淡青色的宝剑,只是已经断成两截,正是元木剑。
钟寻轻抚了一下剑身,他还记得初见此剑还是刚刚检测出灵根时。
他问钟蔼何为修仙者。
钟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随手一指。
只见青光一闪,长剑掠空,转瞬便入天际。
一个全新的世界向他敞开,他懵懵懂懂的踏入,跌跌撞撞的走到现在。
临终之时,面对死亡的钟蔼显得很平静,他对钟寻说:
“我这一生不算精彩,修仙路上有太多的风景,将来你就代我去看看吧。”
收回自己的思绪,钟寻在钟蔼的墓旁挖出一个小土坑,将元木剑连同木匣一起埋入其中。
填好土,钟寻最后看了一眼钟蔼的墓转身离去。
走的时候,钟寻又遇到那位来吊唁亲人的老人。
他仍然坐在那里,手里拄着拐棍。
钟寻从他身边经过,老人突然开口问道:“小哥,你是修仙者吧?”
钟寻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人只是看了一眼钟寻,视线便移向别处,仍是那副自言自语的模样。
“小的时候我父亲对我说,村子遭难的时候有位大哥来到村子,他只是随手一挥便能扇飞一块碾盘那么大的石头。他问那人你是神仙吗?那人摇摇头说,不是,他只是个修仙者。我父亲又接着问什么是修仙者。那人回答,其实就是拥有比常人强大一点的力量,所以想要追求更长生命的人。小哥,你也是修仙者或许日后还能见到他呢。”
钟寻沉默许久,没有答话,转过头看向钟蔼坟墓的方向,声音微不可查。
“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
离开古桥村时日头已了到西边山头。
钟寻独自一人在小路上走着,直到荒无人烟处才施了个障眼法,催动清风蝉。
缕缕清风环绕他的身体,他便这样凌空飞起。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不在凡人面前显露法术成了修仙界约定俗成的规矩。
青云坊距离宣明城很远,钟寻御风飞行也要花上一两天的功夫才能回到青云坊。
这主要是他的境界较低,灵力不足,每飞行一段距离便要停下来歇歇。
黎明将至,钟寻远远的便望见连绵起伏的紫陨山脉,山脉太过高耸,仿佛一条匍匐在天际线上的巨龙。
看见紫陨山脉,青云坊也就不远。
到了这钟寻不敢再飞行。
若是被瞧见难免引起怀疑,遭人觊觎。
钟寻的身影缓缓降落,正当此时,一柄黄色飞剑袭来。
钟寻吃了一惊,清风一卷,身体极速后退。
劫修?
钟寻避过飞剑,往树后一躲,不敢再飞上天空,那样只会成为活靶子。
他还是大意了,本以为距离青云坊还有不少距离,没想到还是被修士遇见。
目光向飞剑袭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道人影,炼气六层修为,身穿黑袍,没有显露一丝面容。
黑袍人影右手背在身后,身上贴着一张符箓,正是敛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