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回到我熟悉的山里是在烈日炎炎的盛夏,没想到是在秋雨绵绵的初秋。
因为急于赶路,尽力让自己不要在返回的途中被淋成落鸡汤,我几乎忽视了感情上的波动,眼前的一切都一晃而过,自己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路途上的全力以赴和目标地的尽快到达之中。
那一天,想起来实在是较为特别的。早晨的天阴沉沉的,我满以为秋天也就那样了。早晨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仓促地离开了花花,一鼓作气,毫不懈怠,沿着自己曾经走过的小道,不停地奔跑着。跑着跑着,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对于那样的细雨,我是满不在乎。我继续坚持地奔跑着,尽管毛发全湿,脚下泥泞,但由于内心的渴望和激动,我根本无心顾忌那一切。在城里日思夜想的农村大山就在眼前,熟悉的一切,亲切的一切将要呈现在我的眼前,我丝毫不感到泥泞和劳累。
沿着下山的路奔跑着,不见一个人,也不见一只狗。返回大山,就像返回母亲的怀抱,除过激动,别无其他。至于花花说的困难,我一点都不担忧,根本不会去想能不能生活下去的问题。我只想快点回到自己曾经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静静地开始新的生活。城市的生活过于喧嚣,农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宁静致远,也才是最有意义的生活。
初秋的雨下的很不成章法,一会儿淅淅沥沥,一会儿似有似无。初秋的大山里一片绿色,在细雨蒙蒙之中,像出浴的美人,也像美丽的画卷,让我感动,也让我欣喜。我只管跑着,跑完了下坡,就到了花花曾经生活的那一户人家的门前。门前显得很冷静,荒草已经将曾经干净的小道给严严实实地掩埋住了。
路边总有很多翠绿的苜蓿在雨中保持着盎然生机。苜蓿,在过去可是最为珍贵的饲草。平时的山里人,都舍不得用苜蓿喂养家畜,一直用野草替代着,等到收获和耕种等农忙时节,他们才将苜蓿作为重要的饲草,为家畜改善生活,以便在田间地头的辛苦耕种的毛驴和耕牛能更加卖力,更加快速地完成农业劳作。
或者就是将苜蓿视为冬季的上好饲草,夏天晒干储备起来,到了冬天,和麦草等干草一块喂养家畜。那些紧巴巴的岁月里,农民在农事上的合理安排和在过日子上的精打细算,我都清清楚楚。看着路边生长着的苜蓿,将要被彻底遗弃,我就不由地想到过去的岁月,也想到那些热火朝天的美好光景。
别的地方都无暇顾及,我就急切地向着自己曾经多年生活过的地方跑去。葫芦大叔的门前有一个较大的空地,平时就是他们兄弟几个聚集在一块说话抽烟的地方。几棵大树之下,一年四季都是颇有吸引力的。我也经常在那个地方静静地躺着,注视着身边走过的陌生人和熟悉人。不远处就是一个菜园,那个菜园几乎年年都种各种各样的菜。春天耕种的时候,葫芦大叔总是认真地、想法设法将各种可以食用的蔬菜和豆类一样不少地种植着。可到了秋天,吃不完就送人,送人之外还剩下很多,他就一个边抽烟边嘀咕着,明年一定要少种一点,不能这样糟蹋了可惜,可是到了春天种植的时候,他好像又忘记了前一年说过的话,继续认真地种着,精心地管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