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听,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隆科多与年羹尧都是辅佐皇帝登基的大功臣,应该善待他们才是。即使隆科多真的有诸多不是,皇上也应该宽容些。”
皇上露出一抹不悦之色,面色微沉,“儿子想着有功行赏,有罪便罚,像年羹尧这般,为朕鞠躬尽瘁,为救朕伤了腿,如今只能卸任归家,又安分守己的,朕自然会善待。
只是隆科多却妄执恩宠,做了诸多贪赃枉法之事,更是被言官揭发弹劾了,朕若是放任不管,这天下倒是不知道是谁的了。”
皇上的语气极重,仿佛隆科多是乱臣贼子一般,不除掉隆科多,他心里不安。
太后听出了皇上话语中对隆科多的忌惮,还是轻声劝解道:“皇上这话言重了,隆科多如今已经年老,不如让他回家颐养天年,皇上也好博个善待有功之臣的美名。”
太后实在不愿意年少时喜欢之人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凄惨下场。
皇上闻言,脸色更加沉了,“皇额娘为隆科多着想,他自己却未必,单是言官弹劾他的罪状就有十几条,更别说还没查出来的了。
儿子已经派血滴子去查了,想必过几日便有结果了,到时候再说吧!
儿子只是提前来告知皇额娘一声,免得皇额娘觉得儿子过河拆桥。
时候不早了,儿子便先走了。”
太后见皇上已经打定了主意,知道多说无益,便关切地说道:“好。出去路上小心些。”
“是。”皇上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出了寿康宫。
太后看着皇上的背影,心里很是不安,快速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心情这才缓解了一些。
“竹息。”太后面带忧心,轻声喊道。
旁边的竹息应了一声,又听见太后忧心忡忡地问道:“你看,皇帝是不是打定主意要除掉隆科多了。”
竹息在太后身边待了几十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是安抚道:“皇上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太后别想那么多了。”
太后脸色凝重,皇上是她的儿子,她了解得很,于是沉声道:“皇帝的疑心病最是重了,哀家也知道隆科多保荐官员,结党营私的事情,做的不少。哀家都知道了,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呢,皇帝不追究便罢了,追究起来,隆科多肯定是不能独善其身的。
哀家知道,皇帝想处置隆科多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皇帝能不能留隆科多一命。”
太后说罢,便长叹了一口气。皇上的决定,并不是她能左右的。难不成她真的只能亲眼看着皇上把隆科多给处置掉吗?
竹息轻声劝道:“太后,您的病刚好,前朝的事情您就少操心吧!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您就是不考虑皇上,也要想想十四爷呀!十四爷镇守西北,知道您病了可担忧了呢,前些日子不是还写信回来嘱咐您好好养病吗?
您如今年纪大了,就应该含饴弄孙呢!前朝的事情自有皇上去处理。”
太后闻言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走到佛前,转动了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竹息也在一旁陪着太后诵念佛经。
不知道太后是在祈祷皇上能饶了隆科多,还是在保佑老十四在西北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