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回到了他二十多年来一直居住的地方,可是却在门口却迟疑了脚步,没敢踏进去,远远的望着。
只是隔了十几年,他似乎看到:
青石板铺成的小院里交错着三个掉漆的木板凳。
爷爷在抽旱烟,奶奶在扎鞋垫,铁丝绳牵着被风吹满的床单,小黑追在他后面。
阳光穿透瓦片,停在母亲的背篓上,桂花香飘了一年又一年...
院内两侧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是柿子树。
其中一棵是陈向东种的,故地重游,看着他种下的树已经亭亭如盖,他心中倏然明白,他的树在这里,他的根在这里。
想着,陈向东的步伐变得坚定起来,拉着已经缩成鸵鸟的杨三月踏进了院子。
进入院子,便看到他娘在院子里,兴致勃勃的和邻居们闲聊。
“向东回来了啊?还带了对象呢。”
陈向东没有回应,站在院子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看。
“哎呦,这也该吃饭了,他陈婶我们先回去了啊。”
两名邻居大妈被陈向东看得浑身发毛,两人撂下话便向院子外面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一个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站在院子里,她就是陈向东的老娘。
看见陈向东带了女孩回家,她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无比和蔼的笑容,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她看着这姑娘,心中暗叹道:好俊俏的闺女。
杨三月穿着一件白衬衣,外面套着一件蓝色马甲,配着一条小裙子。
鼻梁挺直,唇形弧度柔美,眉眼如画,生的一副好模样,让人看了就感觉亲近。
而自己儿子的手和对方还一直牵着,姑娘有些怯生生的红着脸半躲在儿子身边。
以她几十年的经验,她敢肯定,俩人一定有事儿!
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种自己家养的猪会拱白菜了的欣慰。
“哎呦,向东回来了,还带了姑娘。”
见到了陈向东的母亲,杨三月意识到陈向东还牵着自己的手,羞赧的把手挣脱了出来。
“我是向东妈妈,闺女你叫什么,和他什么关系啊?”
“阿姨好,我叫杨三月,是陈向东的同学。”
“还有呢?”陈母又多问了一句。
“......”
杨三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现在自己就像一壶烧开的水壶。
“妈,我同学第一次来家里,总不能让我们一直这样站着吧。”陈向东看出了杨三月的窘迫,连忙开口道。
“对对,不说了,汤快煲好了,先进来坐。”陈母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然后侧过头看向陈向东:“你爸在村东头池塘边的那块地里,你去叫他吃饭了。”
陈向东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在老娘眼里,自己的家庭地位还排在黑子后面。
“行吧,那我去叫我爸了,你可别吓到我同学啊。”
“就你话多。”说着瞪了陈向东一眼。
陈向东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杨三月难得看见陈向东吃瘪,心中憋着笑,想要拿出相机记录下来,但想到这是第一次来陈向东家做客,出于礼貌忍住了。
离开家,陈向东循着记忆向着村子东边走去,一路上左看看右瞧瞧,适应着这十六年前的家乡。
未来,在浩浩荡荡的城镇化进程中,记忆里的村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漂亮更完善更新的小镇。
但是当新设施下面的新面孔像看新人一样地看着他时,他却有一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