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这些溃兵崩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赵虎看着前方在刘知俊的大军刻意驱赶之下,已经冲破营寨的溃兵,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当那座营寨被刘知俊的兵马冲垮之后,他就得知了消息,于是赶紧整军备战,同时向李长安那边转移。可惜他手底下的兵马数量虽然不少,可却有些拉跨,完全比不上李长安手中的牙兵,刚刚将手中的兵马集中起来,拿起武器,不等他撤离,那些溃兵便已经冲了过来,朝着营寨而来。
当时赵虎深知仅仅凭借着手中这些兵马根本挡不住眼前这些溃兵,于是连忙派人向李长安传信,同时整合兵马缓步撤退,谁知等到那些溃兵冲进营寨之后,他手下的那些兵马有相当一部分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搞的军心大乱,在乱兵的裹挟下四散而逃。
其实赵虎此时撤退完全有时间逃出生天,可他没有忘记李长安的叮嘱,想着尽可能多的收拢兵马,防止手下损失太大,就带着麾下的一些精锐,想要在这混乱当中站稳脚跟,收拢兵马。
谁知那些崩乱的兵马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只一个回合就将他好不容易收拢而来的一些兵马冲的崩溃,而他也被那些乱兵裹挟着处于人流之中,加之营地狭窄,道路坎坷崎岖,溃兵拥挤在一起根本让他冲不出去,只能困在这营地当中进退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往这边涌来的溃兵越来越多。
“所有人听我号令,向李将军的军阵进发,缓步移动,不得遁逃!”赵虎穿着铁甲,拿着武器,大声嘶吼。
“将军,到处都是乱兵,前往李将军那里的路被溃兵堵塞了,咱们过不去,咱们过不去啊。我听到了刘知俊的马蹄声了,他们的大军就在这些溃兵之后,一旦刘知俊的兵马冲过来,只怕咱们就要完蛋了,咱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站在赵虎身旁的一个士兵望着前方越来越多的溃兵,心态直接崩了,语气之间尽是慌张,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就连拿着刀的手也跟着颤抖个不停。
此时别说让他去打仗杀人了,能稳住不尿裤子都算烧高香了。
而他这慌乱的举动瞬间引起了周围士兵的恐慌,围绕在赵虎身边的那些兵马,此时也跟着慌乱起来,更有甚者在乱兵的裹挟之下,背弃赵虎跟随着溃兵亡命奔逃。
一开始,这些溃兵向赵虎这边冲来时,若无意外的话,在冲散赵虎的营地后就会逃向李长安的营地。
可由于赵虎的营地刚好处在这些溃兵崩溃的路线上,使得溃兵崩溃的路线出现了偏差,向营地两侧溢去。
而李长安的营地位于赵虎营地的东南方向,所以前往李长安营地的道路被溃兵阻塞,前进不得。
“咱们赶紧跟着溃兵逃命吧,现在已经崩溃了,咱们挡不住,要是再不走,等到刘知俊的大军杀来,到时候想走就走不了了!”
“是啊将军,咱们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咱们都得死,都得死啊!”
赵虎手下的这些兵马虽然有不少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尽管不如李长安手下的牙兵精锐,但也要比那些刚刚拉上战场的农民军要厉害的多,可在如今这崩乱的环境之下,他们实在忍不住恐慌心理,加之那崩乱溃兵的惨叫声,刘知俊兵马的喊杀声,还有那冲天的火光,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恐慌心理,使得心态难以维持,满脑子只剩下逃命。
“咱们不能随着溃兵奔逃,咱们得去李将军那里。如今溃兵比咱们多,要是咱们被裹挟进溃兵当中,想要活命那就难了。我刚才已经差人去通知李将军了,他不会放任不管的,只要能坚持到他过来,一切还有机会!”
赵虎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刀,深深的呼吸着,平复着内心的慌乱,语重心长的对着周围的这些士兵大喊。
“将军,那李将军是突阵指挥使,是节帅的亲信,权势炽烈,地位尊崇。现在局势已经崩溃,刘知俊就在前方,加上战场混乱,溃兵不断,他要是来救咱们,图什么?!咱们只是一些杂兵,这世上还从来没有大官会管咱们这种杂兵的,他不可能来了,不可能来了!”
“咱们只是杂兵,他不可能来救咱们的,将军快撤吧!”
“快走!”
这些士兵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声音中尽是绝望。周围的那些士兵也尽是这个态度,此时此刻,这混乱的战场,他们根本不相信李长安会带着精锐牙兵来救他们,毕竟,这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这世道,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是想方设法的保存手中的精锐,只要精锐还在,不管损失多少人都能恢复元气,若是精锐没了,什么都没了。
如今局势崩乱,哪怕是精锐牙兵前来,也难保不会损失,若是只为了救他们,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了救一些毫无价值的人,从而损失手中的精锐,这根本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在他们看来,李长安与那些上位者没什么区别。
赵虎望着周围那些崩乱的溃兵、慌张的手下,忽然想到了之前李长安在先登夏州城,受到李继徽赏赐时给他说的那些话。
“我们是兄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赵虎默默的念着李长安说过的话,目光渐渐坚定。
他深呼一口气,道:“我是他兄弟,我信他,他会过来的!”
“不可能,他不会过来的!弟兄们,咱们绝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得死。既然将军不愿意走,那咱们自己走!”
周围的这些士兵自然不信赵虎说的这些,眼下溃兵数量越来越多,马蹄声也越来越清晰,其中几个士兵的心态彻底的稳不住了,直接违抗了赵虎的命令,将赵虎丢在这里就要跟着溃兵逃窜。
“该死的畜生,你们给我回来,回来!”赵虎见逃走的几人,目呲欲裂,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