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怀贞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将军英明!”
“事已至此,速速去办,莫要耽搁!”刘知俊看向众人,连忙下令。
“遵令!”
帐中众人纷纷领命。
……
马坡,位于华朱西南三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庄,由于多年战乱,此处百姓早已逃遁,只剩下一些破砖烂瓦的破败房屋,如今李继徽及其麾下溃兵便驻扎在这里歇息。
一座破烂的房屋中,一堆火焰缓缓的燃烧着,灰头土脸的李继徽看着眼前的火堆,脸上尽是阴沉、愤怒与不甘。
“该死的,到底是谁打开了城门,要是被我知道,非灭了他九族不可!”
一想到夜里的那场大败,李继徽心中便怒火交加,狠意滔天。虽说城外的兵马被刘知俊冲的崩溃,但城中精锐还在,即便损失很大,但好歹也保存了一份力量,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在李继徽怒骂之时,一旁的李彦鲁眉头忽然闪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如今我部还有多少兵马?!”李继徽猛然看向旁边的胡章。
胡章愁容道:“节帅,还有不到四千人,其突阵兵马不及一千五百人!”
“不到四千人?我去他娘的!”李继徽听到这个数字,心态直接爆炸了,狠狠的将手中盛着饭食的碗砸在地上。
“不到四千人?不到四千人?想我李继徽此次出兵,统六镇兵马,领六万大军,攻破夏州城,其军威浩荡,无人可挡,可如今只有不到四千人,我,我,我,我……”
李继徽噎了半天,一时悲从中来,竟掩面痛哭。
房中其余众人无不低声叹息,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主帅痛哭,乃是最容易败坏军心的举动,胡章连忙劝他:“节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回去,一切都有可能啊!”
“青山?哪里还有青山,都没了,没了,我的六万兵马,六万兵马啊!而且咱们还回得去吗?那刘知俊追杀我军马不停蹄,不给我军喘息之机,我还回得去吗?回得去吗?!”李继徽听不得胡章的劝说,哭的更大声了。
“其实,我部还有一支兵马!”胡章说道。
李继徽连忙看向他:“谁?在哪里?!”
“李长安!”
“什么意思?!”
“大战刚起,这李长安便带着兵马消失了,其部建制完整,兵员未损,若是能找到他,我军有了他的兵马,定然会壮大一些。”
“那你可知道他在何处?!”
胡章面容苦涩的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去了哪里,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还在,只是不知在哪!”
“那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啊!”李继徽刚刚提起的心气此时又散了,不知道人在哪,说什么都白扯。
“节帅,那李长安不会再来了!”这时,沉默已久的李彦鲁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李继徽猛然看向他。
李彦鲁道:“这李长安狼子野心,大战刚起时,其实是有机会入城的,可是他直接丢下美原城逃了,若他是个贪生怕死之人,那也能理解。可他毕竟是先登夏州城的猛将,绝无贪生怕死之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想趁机自立,引兵而走,占山为王!”
“不,绝无可能!”胡章断言呵斥。
“为什么不可能?!”李彦鲁看向他,李继徽也看向他。
“其一,李长安不是这样的人。其二,他临走之时军中并无多少粮草。其三,节帅的牙兵是节帅用钱粮养出来的,而且家眷还在邠州,即便李长安有自立的心,那些牙兵也不会同意。所以,他不可能自立!”胡章一五一十的分析着。
听完胡章的解释,李彦鲁冷声道:“将军说的不错,可问题是那李长安现在在何处?他那诡异的消失又是为了什么?他为何要退?而且还是保存建制的撤退?总不能说他是为了保存实力,与刘知俊对阵吧?他是刘知俊的对手吗?他能打得过刘知俊?如今美原城都丢了,他一个小小的突阵指挥使能干什么?总不能把美原城拿下了吧?!”
这话一出,房中尽是沉默,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他们回得去吗?刘知俊是轻骑快马,紧追不舍,他们能逃脱吗?
还有那李长安,他现在在何处?难道真的自立了吗?若是没有自立,他为何要带着兵马趁着大乱离开?!
还有李长安,不过一千五百牙兵,又怎么可能会是刘知俊的对手?根本打不过的。数万大军都崩溃了,更别说李长安及其麾下那一千五百牙兵了。
这些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无人能解。
“节帅,有情况!”
这时,一个令兵忽然冲了进来。
已成惊弓之鸟的李继徽听到这话,立时从地上弹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大喝:“可是那刘知俊杀来了?!”
令兵急忙道:“回节帅,突阵指挥使李长安击溃美原县守军陕州节度使康怀贞及其麾下兵马,美原县城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