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当胡章的话音落下,李长安猛然抽出腰间的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李彦鲁的脖子上,目光阴冷:“我就觉得此事不对劲,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赵虎、李成等人见李长安已经动手,此时也纷纷拔刀将与李彦鲁一起进来的随从控制住,场面瞬间变得诡异。
李彦鲁感受着从脖子上传来的冰冷,以及李长安脸上那吃人的表情,心惊肉跳的同时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解释:“哪有什么鸿门宴,这不过是胡章的胡言乱语!”
说罢,他又看向胡章,“胡章,你不是在城中吗?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还有你说的什么鸿门宴,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莫要胡言乱语?!”
胡章见李彦鲁还在嘴硬,直接将鸿门宴的事说了出来:“说什么无稽之谈,简直可笑。今日议事时,你以李长安会起兵造反为由蛊惑节帅设鸿门宴,杀李长安及其亲信,随后隐瞒李长安死讯,再派亲信将李长安麾下兵马调往各处,使其不能互为援引。等到尘埃落定时,再对兵马当中忠于李长安的手下予以绞杀,同时掌控兵马。李彦鲁,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这话落下,不等李长安有什么反应,赵虎率先沉不住气了,指着李彦鲁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该死的畜生,我原本以为你真的洗心革面了,没想到你个王八蛋安的这个心?竟然想把将军与我等骗进城中杀戮殆尽,李彦鲁啊李彦鲁,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如今将军功劳累累,你这样做,就不怕引起兵变吗?!”
其余军将也是这般模样,指着李彦鲁破口大骂,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就连最后面加入进来的张猛,此时也是怒火中烧,喋喋不休的骂着。他原本以为这次回来,说不得还能升官发财,可到头来不仅一场空还要被杀,这心里的火气实在难以压住。
“放屁,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说的这全都是扯淡。我且问你,你与节帅亲密无间关系密切,这个时候你应该还在城中,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李长安与你什么关系,即便真有什么鸿门宴,你为何要前来报信?我看你就是在胡乱放屁扰乱视听,包藏祸心。还说什么子虚乌有的鸿门宴?我看你这是想要浑水摸鱼!”李彦鲁眼睛圆瞪,歇斯底里的质问。
李长安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紧锁,李彦鲁虽然骂的难听,可也是事实。
胡章与他只有数面之缘,甚至从未有过什么交谈,论交情,是比不上李继徽,论官职,尽管如今立下了不少功劳,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突阵指挥使。而胡章是保塞军节度使,虽然现在手中没有多少兵马,但这官位却是实打实的,李长安想不明白,如果鸿门宴为真,那这胡章又何必冒着暴露的风险前来告知?难道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这说不通!
于是便问:“我与阁下没什么交情,而你与节帅关系密切,为何却要前来此处,将此事报信与我?!”
见李长安心有怀疑,胡章解释道:“我是与节帅关系密切,可他现在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他的好大儿,而且他连随他一起回来的军将都不信任,甚至让我从邠州周围调兵,现在的他已经疯了,谁都不相信了。
你觉得,我替他做完这些事情后他会放过我吗?虽然我是保塞军节度使,但我麾下兵马早就折损殆尽,只怕他杀了你和李彦鲁之后就会对我进行灭口。这里已经没法呆了,我将此事报于你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我也是见你忠义仁德悍勇无敌,是个良将,不忍你惨遭李继徽毒手才会冒险前来。仅此而已!”
“呵呵,可笑,可笑至极。节帅乃是我的父亲,我是节帅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节帅又如何会对我痛下杀手,又如何会杀了我?胡章,你简直就是满嘴喷粪,漏洞百出!”李彦鲁不信胡章所言之事,抓住一个漏洞便疯狂反驳。
胡章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直接将李继徽交给他的令牌从怀中取了出来,重重的拍在了营帐中的桌子上,指着这令牌道:“这是节帅的调兵令牌,方才节帅找到我,让我拿着令牌趁着天黑将邠州附近留守的兵马全部调入邠州城中,等到明日宴会之时,先杀李长安,再杀你李彦鲁!”
“这不可能!”李彦鲁被胡章这话惊的大骇,连忙否认:“我可是节帅的亲生儿子,猛虎也有舐犊之情,如何会对我痛下杀手!”
可等他看清楚桌子上的令牌时,彻底的慌了神,在李继徽身边呆了多年,他自然认识李继徽的令牌,现在李继徽已经把调兵令牌给了胡章,也就是说此事是真的,李继徽不仅要杀李长安,还要将他杀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这个可能,他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李彦鲁不断的摇着头,神色慌张,失魂落魄,嘴里不停的呢喃念叨着:
“不可能啊,他明明只是说在宴会上杀了李长安的,而且他也是同意的,只杀了李长安及其麾下亲信的,怎么可能连我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