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走出了宴会厅,可李长安并未离开节帅府,带着人去了李继徽的书房。
现在刚刚拿下把李继徽拿下来,千里之行只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次政变拿下了李继徽,推李彦鲁上台并不代表事情已经结束。李继徽经营静难军数年之久,在此地根深蒂固,有着不小影响和很多支持者。在这个关键时刻,整个静难军四州保不准还有一些野心家或者心怀叵测之辈,如今得先搞清楚静难军四州的世家大族,以及各个势力,将这里面的条条框框梳理清楚,然后对症下药。
历史上几乎每一次的政变都代表着利益集团的改变以及上位,而在变动当中,有哪些人需要拉拢,哪些人需要清洗,要拉拢哪一派,打压哪一派,这都是要认真考量的,不能一拍脑门就动手。
还得要搞清楚静难军四州各个地方的基本情况,人口数量,税收情况,耕田情况,若是不把这些东西搞清楚,日后执政只会一团糟。
在计划当中,是要把静难军四州当做基本盘来经营的,这些事情可马虎不得。
没过多久,李长安便带着人来到了李继徽的书房当中,寻找有用的资料。可找了半天,除了一些往来的文书、信件等物之外,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李继徽治理地方是一团糟,从来不会对地方上的事情过分关注,尤其是人口数量、耕地数量又或者是对读书人的管理。只是胡乱的为政,光顾着贪图享乐,以及打仗等事。
若是手中没了钱粮,解决办法就是将手中的兵撒出去,去乡野间抢,从来不顾百姓的死活。抢来的东西挥霍完了,那就接着再抢,从来不考虑可持续发展。
其实,五代十国的节度使大多数都是这个鸟样,李继徽如此、李茂贞如此、李克用如此,乃至于朱温也是如此。大多时候,爱民如子只是一句口号,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连这个口号都不愿意喊。甚至还有如秦宗权之流,直接把民爱到肚子里去了。
武人当国,便是如此下场。只知杀戮军功,从来不知生产。
李长安虽然悍勇很能打,可也清楚要是按照五代十国的节度使的这种操作,哪怕打遍整个天下,也是做无用功。
治理,才是重中之重。
“将军,没有有用的东西,现在该怎么办?!”张猛将一副春宫图趁着李长安没有注意时,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随后说道。
李长安皱眉道:“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咱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
说罢,李长安带着张猛等人往外走去。可不等他们走出多远,早已经离开的胡章却一脸阴沉,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了过来,他来到李长安面前,低声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李长安知道今天的鸿门宴是藏不住的,早晚都要传出去,所以对于胡章所说的事情并不感到意外。
胡章皱眉道:“城中乱了,消息走漏了,邠州城中的世家大族有趁乱前来节帅府外闹事的,也有一些带着家中仆人在街上为非作歹的,更有一些拖家带口准备逃出城去的。”
“都有谁?!”
“城南赵家,城北孙家,城西李家还有城东王家,这几家大多都与李继徽有着不小的关系,要么纳过小妾,要么认过义子。除了他们之外,甚至有一些耕读之家的读书人,这些人最是慌乱,现在已经堵到了城门口要求出城。”
“这样,将节帅府外的空地腾出来,把这些人都给我请过来。同时,将城中那些有头有面的人,都给我请到节帅府前厅当中。”
“你要杀了他们?!”胡章眉头一皱,连忙询问。
这年头的“下克上”,几乎每一次政变都是杀的人心惶惶,血流成河,不死上几千上万人,都不好意思说是政变,他担心李长安也会如此。
李长安摇头道:“我非残忍嗜杀之人,非迫不得已,不会出兵镇杀的。”
“好,我信你,我这就去!”胡章长出一口气,又急匆匆的离去。
“随我出城,调大军入城!”胡章走后,李长安又看向身后的张猛。
“将军,您是要动手?!”张猛脸上有些跃跃欲试的光。
对于他这种军将而言,邠州城可是富裕的很,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若是抢上一番,只怕得财不少啊。现在听到李长安让胡章将那些闹事的聚集起来,又调兵入城,还以为要屠城劫掠。
李长安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此番调兵入城,是为维持秩序。你的功劳,我自不会忘记,待此事了却之后,该封赏的封赏,该升官的升官,但只有一条,不准为非作歹,不准兴风作浪,不准劫掠杀人,否则,我决不轻饶。”
张猛被李长安这话吓得脸色煞白,连说不敢。
“不敢就好!”李长安点了点头,目光又来到身后的随从身上,“你们也是一样,若是被我发现此事,定斩不饶!”
“遵令!”
“好,现在随我出城,引兵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