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她追问,他接踵又说:“论天下十国之运,南虞居首,号令天下,无有不从东吴屈居其后,雄霸一方。”
她闻言点头:“自宋之后,北方多天灾战乱,华夏重心南移。可惜,成吉思汗虽是一代天骄,却不喜最强大脑,更不善发明创造只爱弯弓射雕,四处抢宝。”
更觉无限惊疑:“这个平行时空,究竟横空出世哪位英雄?改写了华夏历史?终止了南宋屈辱?败坏了元代大计?”
深思之间,耳畔依稀响起泰哥哥的声音:“西蜀东吴长江纵,势连巴越向天横。滇黔偏居西南隅,桂国中立求多赢。南虞旗舰亮天下,海上霸主谁争锋?”
声音朗朗上口,她却记不起更多,不觉匪夷所思:“我怎会不断浮现关于泰哥哥的古怪记忆?难道都是这一世与阿龙的经历?”
“恩公”一声长叹,将她遐思打断:“吴虞最著名的便是南粤雄关,两峰夹峙,虎踞梅岭,如同城门,隔开两山。只是,你一无“节”,二无“传”,想要出关,难上加难。”
她闻言心下一痛,略一沉吟,急问:“倘若翻山越岭,绕道而行或横渡赣江,偷渡越界,可有一线生机?”
他一再躲避她的眼,哪料事与愿违,欲拒还迎,登时被星光水眸闪得心神不宁,连连蹙眉,急忙避开视线:“可行倒是可行,只是风险太大,为掩人耳目,你最好还是一路扮成小叫花。”
她闻言瞠目结舌:“阿龙一直说我有丐帮帮主潜质,恩公也是英雄所见略同?”
她尚未开窍,他又递上一包膏药:“此乃海荷、鱼肝熬制而成,每日一敷,不可间断。”
她莞尔一笑,星光璀璨,亮过四周虞缎:“恩公,我的脸虽被海水浸泡,却已完好,还要敷么?”
臻首娥眉,笑容飞闪,令“恩公”心头一颤,更是不容置疑:“今日一别,嘱你四言:其一,海荷必须每日擦,一直到回家。其二,这身男装,虽肮脏破旧,千万别换。其三,凡事低调,装哑巴最好,莫见人就笑。”
她知他用意极深,却猜不出所为何故:““人靠衣裳马靠鞍”,不是古人之言?我总是低调出场,如何混迹礼仪之邦?”张口欲问,又觉不妥,只好牢记于心,接口又说:“恩公,还有第四句?”
他面沉似水,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来,却是一只南玉扳,碧绿如翠,晶莹如冰,玉质柔润,石纹淡雅,堪称稀世珍品:“其四,你的南玉扳,太过名贵。因你海难中昏迷不醒,我才帮你保管。如今你已大好,自当物归原主。切记,只身在外,定要谨小慎微,莫要轻易露财。”
她连连点头,接过玉扳:“此乃我这一世的鉴证,是该好生收藏。”
他顿了片刻,又拿出一物:“这是你的弹弓,我又为你配了铅弹,路上也能防身。”
她满心欢喜,接过弹弓:“这可是阿龙亲手所做,幸好能失而复得。”
看向“恩公”,满心感激:“恩公虽与阿龙大不相同,疼我的心思却是一般无二。”
手拿铅弹,仔细观看,心下暗惊:“此乃空明神弹,恩公如何得来?难道他是空明弟子,精通空明神功?”
如此一想,更是大惑不解:“空明神功?我怎知晓?难道也是泰哥哥所教?我穿越回了宋末,虽找回部分记忆,却因何仅记住泰哥哥?而对父母兄姊,一无所知?难道是因苦念阿龙,进行的记忆选择?”
“恩公”更不看她,唯剩冷淡疏离:“下船之时,人多眼杂,定要紧跟着我,出了港口,你我再各行其道。”
她闻言大受感动:“恩公素来沉默寡言,今日却违背天性,与我啰嗦半天。”不由热泪盈眶:“敢问尊姓大名?家在何方?日后我寻到阿龙,如何拜谢恩公?”
“恩公”闻言一震,陡然又恢复一脸风轻云淡:“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话未说完,心下一黯,很想一问:“敢问芳名?他日归虞,何处寻你?”
话到嘴边,又觉可笑,急忙闭口。沉吟片刻,依然想问:“你我同观蜃楼,能否叫你一声,阿蜃?”
默了半晌,终未开口,心下暗忖:“我中了魔不成?本有要事在身,不可分神,怎能为个区区小丫,凭空多生挂念?”
她全然不知“恩公”心意,却能心有灵犀,瞬间想到蜃楼,熬忍不住好奇,先他而问:“海市中的蒹城,飘飘渺渺,看不真切。现实中的蒹城,究竟妙在何方?因何四海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