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多得是诱惑，酒、色、财、势、诸般业障。

“你别看田荣先天体弱，根骨一般。

“倘若他能保持住这份初心，未来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铁兰收敛起面上笑意，郑重行礼。

认真回道：“兰儿受教了！”

霍老头点了点头，叹道：“哎，这些话你记住就好了。

“当年老夫若是懂得这些，也不至于……”

铁兰眼神微眨，认真听着霍老头后续。

却见老爷子话说到一半，又眯起眼躺了回去。

不由微愕。

下意识便要开口追问，转念便意识到。

霍老头虽与自己爹爹是老友。

却终究隔了一层，遂又作罢。

“田荣学五行拳一年，便显出宗师之象。

“我又岂会弱于他？”

小姑娘默默咬了咬牙。

回忆着刚刚田荣的示范动作。

脚下迈出半步，对着面前的木桩，一拳狠狠劈出。

嘭！

咔嚓……田荣用来练功的木桩，骤然断裂。

铁兰一愕……

霍老头抬头看了眼，一条眉毛微抖。

摇头失笑。

小丫头……年轻人啊……

……

晴天的洞寨依旧昏暗，头顶那些堆叠了几层的枯草芦苇，能透过的光线十分有限。

田荣仔细着脚下的污水，穿行其间，很快便转进一条人声嘈杂的巷道。

“来来来，刚刚出锅的粟米窝窝！”

“又香又稠的黄米粥，来看看欸，插根筷子都不会倒的……”

“灰枣，今儿早上才从泥头山打下来的新鲜灰枣，又大又甜……”

各色的叫卖声，挤在了一处，使本就逼仄的巷道，仿佛更窄了几分。

看似热闹非凡，货品众多的商业中。

若是看得仔细些，便会发现。

其实品类大多都是些档次便宜的东西。

而穿行其间的洞寨居民，便是在那些摊位前停下脚步。

也都会仔细比较，耐心挑选。

田荣闻着洞寨特有的霉气与各种熟食香味掺杂的空气。

从这条巷子走过，直到巷口处，市口最好的一家铺子前停下。

这家铺子，便是洞寨内唯一经营着肉类的摊位了。

老板是个发髻稀疏，满面皱纹的老头儿。

姓孙，只因总是板着脸，但凡有人在他的摊前看得久了些。

便会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大伙都叫他冷头孙。

不过冷头孙在洞寨，对谁都没好脸色。

霍老头与田荣却是例外。

“哟，今天荣哥儿怎么来了？霍师傅呢？”

田荣笑了笑，并没有回这种没营养的寒暄。

直接道：“孙老板，今天有牛肉没有？给我秤十斤好的腱子。”

“荣哥儿可是会吃的，不像那些个穷鬼，都是一两二两的割肉沫子，还得挑半天肥油……”

冷头孙嘴上叨叨着，自案下拖出半打牛腿，动作麻利的下刀切割。

“十二斤一两，算你十二斤，一共一百八十文……”

合十五文一斤，倒不算太贵。

田荣没有磨叽，掏出银锞子，递了过去。

冷头孙掂了掂。

笑出牙花子，指着案板上剩下的半块牛腿：“荣哥儿，咱没那么多零钱找呢，不如这半拉再给你包上？”

“你这生意做的，我要十斤你切十二斤不提了，怎么还想我给你包圆啊？”

田荣可不惯着他。

冷头孙眼珠转了转，将身子伏到案板上，凑近了些道：“荣哥儿你跟着霍师傅习武。

“每日里吃牛羊肉是不是也腻了？咱这里还有些好货，要不要试试？”

“什么东西？”

冷头孙一瞧有戏，立刻回身跑到后面。

不一会便抱根银白色长条出来。

田荣眼神一凝。

“带鱼？”

甘州地处西北，淡水鱼都不多见。

更何况是海产。

以这年头的物流能力，甘州这种内陆府城，怎么会出现带鱼这种东西？

“荣哥儿你这可叫错了，这东西叫银蛟鱼，流的可是蛟龙的血，是了不得的好东西……”

冷头孙嘿嘿笑着，将带鱼放到案板上。

“这东西哪来的？”

田荣这下真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