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狄慎也学着皇甫恢雨吊起了她的胃口,“好好好!那我也卖个关子,皇甫恢雨你不是想知道我父亲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说了什么?”皇甫恢雨放下竹箸,不由自主地看向赵晴的脸。
“嘿,不告诉你。我刚刚可是说了,我要卖个关子的,我可不能吃这个亏。”赵晴扭过头,拾起竹箸,自顾自的低头夹菜,不再理会他。
酒过三巡,这几日皇甫恢雨难得来了个一顿饱腹之餐。本来曲情烟去世后,他打算此生不再饮酒,但在几日前,在丰州,一看到酒他就忍不住,心痒难耐,终于还是没有守住心中的诺言。这时也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拉着楚岫芊、赵晴陪着他和狄慎行酒令。
有人将法权叫了出去,他接到了一封信,等他重新归位时,表情微恙,被皇甫恢雨发觉。皇甫恢雨不知发生了何事,非要一探究竟才能好好的和他们一起再玩下去。
法权只得回道:“少台大人,我们的人刚刚送来了探报。”
“探报?难道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
法权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回少台大人,也不知算不算的上一件大事,在蒲歌城,碎盟和乌霞屿打了起来,并且双方都是大张旗鼓,声势浩大。”
这下皇甫恢雨再也没了吃酒的兴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法权手里抢过信,一再确认:“会不会哪里搞错了,真的是碎盟和乌霞屿?”
法权十分确定回道:“少台大人,我们抒浪台搞情报可是行家,尤其是间庄。信中所说的话万无一失,定然没错。”
由于信中没说所为何事造成两家动手,皇甫恢雨一屁股坐了下去,脑子里不断想着会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局面。
“看来我们少台大人的心思可还是在碎盟呢。”赵晴依旧在一旁冷眼说道。
皇甫恢雨默不作声,赵晴看出他神色紧张,立即闭上了嘴,借口如厕离开了酒席。狄慎和楚岫芊也看出他不太对劲,互相使了个眼色,跟在赵晴身后,离席而去。
酒席以沉闷收场。随后,皇甫恢雨又让法权再派人去探明情况,可等来的结果并没有改变。
不过事情的起因已经查清,原来在皇甫恢雨离开河畿没多久,萧玉弓便带着西阁来到蒲歌,准备招揽收拢这里的江湖侠义之士,但没过几日,长孙负雪便带着乌霞屿四营之众来到这里,想把蒲歌城作为乌霞屿的临时营地,但萧玉弓不愿意退让,虽然参加过破岛之战的人都是皇甫恢雨引领的东阁,与萧玉弓的西阁毫无关系,但长孙负雪性情暴躁且嫉恶如仇,他对整个碎盟毫无好感,认为他们都是奸诈小人,同时她也看不起薛银序这个软弱女子,于是对碎盟怀恨在心。她一气之下,将恼怒一并发泄而出,杀害了前来好言相商的夏仲义。而且根本不给萧玉弓一个说法,扬言夺取蒲歌城。
夏仲义是个心地善良,老实本分的人,一直跟在萧玉弓身边,对他忠心耿耿,二人的关系无比密切。他的死也引起了整个灵均派不满,萧玉弓不是个好斗之人,也难以咽下这口气,加上对乌霞屿防备不足,被长孙负雪攻破城池,将萧玉弓等人围困在长掖宫西苑内的泉山。
法权继续说道:“这就是事情的大概,乌霞几乎倾巢出动,唯独将青溪营留在青锋城,人数碾压萧玉弓,萧玉弓的西阁大多都他是从灵均派带来的弟子,虽然武功各个了得,但还是敌不过数倍于他们的乌霞屿,此战也是死伤惨重。乌霞屿止步于泉山,不知现在是何等情形。”
“此事是因我而起,我应当出面,解决双方的争斗。法先生,抒浪台暂时就交给你,拜托了。”
“少台是要一个人去蒲歌城?”
“是的,我一个人就好,速去速回。”
“且慢,少台大人可知为何乌霞屿要举部占领蒲歌吗?他们宁愿与碎盟撕破脸也要占据蒲歌这个朝廷都不愿意管理的城池,可谓煞费苦心。”
“蒲歌城曾是铅国旧皇宫所在地,至今仍有不少遗老遗少的后代居于此城,不过近些年相对安逸,没有发生过乱事,他们费力争夺是为何故?法先生,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吗?”
“碎盟是为了招揽侠士从而进入此城,尚可理解,但蒲歌的位置在勿郡以北的荒漠的绿洲中,也是灵均派和月阴海之间的要冲,同时也在仗节郡进入丰州最近的一条路上,蒲歌距离丰州并不远,铅国在退出少白关之前常常通过此路绕过上岐与粮汉、础等国联络,从而造成上岐之危。”法权说起训国初年的战事,滔滔不绝。
皇甫恢雨心中一凛,恍然大悟道:“难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法权点点头说道:“并不仅仅是少台大人,包括整个抒浪台,都在他们的威锋之下。”
皇甫恢雨心想:“乌霞屿虽然失去了老巢,但我只是让盛兼佯攻诱敌,而为了登上乌霞屿又没害死多少人,他们并未遭遇重创,完全有实力将我们一战击溃。”
他将此事隐藏的极好,包括朝廷收到的战报也都被想要封赏的官吏添油加醋,皇帝本人也更是认为乌霞屿连老巢都被攻破,那定然不会再死灰复燃。即便是长孙负雪等乌霞屿的各营首领都被蒙蔽,即使是大岛主房璐云在见到他之前也以为皇甫恢雨是动了真格,除了皇甫恢雨、盛兼、薛银序之外,没几个人知道真相,他也不便到处传扬。
现在他也不打算给法权说出实情。
法权见他忧心忡忡,继续说道:“少台大人不是说过要与乌霞屿继续为敌吗?这便是个立威的好机会,碎盟和乌霞屿强强相争互相都有损伤,此时我们若能出现,便会一箭双雕,既能挫败乌霞屿,又能够让我抒浪台拧成一股绳,少台大人,况且您的最终目的是要把其他三家都踩在脚下,那这个机会不就摆在眼前了吗?”
“真的要如此吗?”皇甫恢雨心中呐喊。他转过身背对法权,虽然不久前他这么说过那个想法,但现在正如法权所讲,机会摆在眼前,他却下不了狠心,因为一旦出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法权也不逼他,他知道皇甫恢雨虽然是个深思熟虑之人,但毕竟还年轻,虽有上谋,但心还不够狠。他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辅佐,一个时时能够在他耳边潜移默化影响他的人,也可以称作贤内助。不过法权完全是为了抒浪台,他想到了一个人,但觉得还不能跟少台大人挑明这个想法。只好劝道:“不管怎样,少台大人不管您有没有下定决心,属下还是建议您多带些人过去为好。不管用不用的上,作为劝架也好、拱火也罢,亦或是做渔翁,这对少台首和抒浪台来说,都是个磨合的契机。”
皇甫恢雨一听,又将身体转了回来,笑容终于浮在脸上:“法先生说的甚是,那就按照法先生的话,我这就让阿芊去告知赵骥,让他带着所有人跟我去蒲歌,那么法先生也去准备一下吧。”
“法权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