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月青鹜,薛银序等人,墨均仪和温渺并没有邀请其他人上船,只有叶榆跟在薛银序身旁,其他人都被拦在外面。
范约却死皮赖脸非要上船,他觉得解药一定在贾天梅身上,众人拦不住,只好放他进来。
见到薛银序,范约却没动手,因为船舱里同时还有房璐云和皇甫恢雨两位高手,他的手心中了贾天梅的梅花针,兀自有些胆怯,他可是听说过那个叫皇甫恢雨的抒浪台新台首,他武功深不可测,无论是在青寒州还是宇仙驿,都流传着他的事迹。
众人都很好奇,这天象峰上居然还有条河,虽然河不怎么宽也不太深,但能载的下这艘船。
船舱看起来也很宽敞,彼此相隔没有很近,温渺守在尸体前,范约不敢轻举妄动,几次想要开口接近贾天梅,都被温渺的眼神给拒绝了。
月青鹜只好向薛银序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聊,无外乎都离不开卫沧寒这个名字。
薛银序只是静静地听着,看起来心不在焉,却把她的话一字不漏尽数收进脑海,她没有说那么多,也没问关于卫郎的事情。倒是月青鹜的嘴滔滔不绝,从幽兰剑阁讲到宝象刀氏,从葵山讲到铅国都城,从木菁词认了木雨峰为义父讲到卫沧寒散去全身真气成了个废人。
范约时不时的插了几句嘴,倒是没提他和卫沧寒结拜的事情,他也不会去刻意提起这些,因为他在卫沧寒面前的所有表现,也不知到底哪些是出于真心,但结果却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有的时候,范约也觉得辜负了卫沧寒的信任,但他觉得命最要紧,更何况他杀掉的只是敌国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薛银序不会武功,若是得了北圣的真传,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向范约拼命。
她依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贾天梅,心在滴血。
现在她是碎盟的盟主,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尤其是房璐云、皇甫恢雨、月青鹜,表现得很懦弱,崭露出她那颗早已破碎的心。
“多谢你告知我这些。”她只是淡淡地回应道,目光始终未从贾天梅的尸首上移开,甚至连月青鹜都未曾侧目。
她心里有些理解了月青鹜的做法,对她没有产生很大的恨意,既然这个女人一直想找自己,如今已经走到这种局面,也没什么再害怕的。
月青鹜口干舌燥,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居然那个赤髯女人都没什么反应,感到有些不耐烦,开口问墨均仪:“墨院长,你将我们叫来这里,该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了吧。”
月青鹜一直不相信墨均仪真的是为了公布张锡乾的死因,而对卫沧寒的那件事倒有可能是真的,可他又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起。
“只是还要再等一个人,不过月会长既然相问,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墨均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想说的这件事是有关最近江湖上四大盟之间的争斗,当然我提起这件事有手长之嫌,如果有什么恩怨,诸位可否就在这里化解,莫要牵扯众多武林之人,如今各大派、各路豪侠莫不结党投营,各自站在不同的道义上,我担心如此一来江湖又会再次腥风血雨。”
“墨院长言重了,航霆院立世百年,当然有这个名望调停各大派之间的争斗,只是我抒浪台本是得到皇命而创立,如今脱离朝廷,自是不愿意再参与诸般争斗,以前的很多事情我们心中都有愧疚,如果需要,抒浪台自是愿意进行其他三盟之间的调解。”
薛银序听到赵晴话,似乎她话里有话,但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为何现在江湖的局面渐渐成了四大盟之间的矛盾,这种局面虽说不是一天能够形成的,但心中莫名感觉一天就成了这般模样。本来她只想在皇甫恢雨的帮助下重新将碎盟整顿起来,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在鹿星泽的那一刻,她宣布了碎盟将堂堂正正的立于江湖,可也在那一刻,乌霞屿、天滥会、甚至抒浪台,皆与碎盟相对而立。
薛银序想,如果她不发英雄帖,皇甫恢雨也没有这个打算,两个人都不将碎盟撑起来,或许就没有天滥会,或许抒浪台依旧是那个抒浪台,或许乌霞屿还是老样子。
又或者她选择留在乌霞屿,和卫郎的父亲、祖母生活在一起。
月青鹜说道:“墨院长,你似乎对我们天滥会有什么误解,我们天滥会本是东南各大商会联合成立的商会,为了是保证商路的畅通,为了东南一带各大商会共同的利益,对于江湖上其他的恩怨我们不感兴趣,墨院长将我们拉进四大盟会当中可太高看我们了。”
月青鹜的话冠冕堂皇,除了范约其他人都看了出来她想扮猪吃虎,没有人把她的话当回事。
不过天滥会自从诞生以来,月青鹜倒是没再惹什么事情,但谁也不敢保证她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东南。
“我虽是乌霞屿大岛主,但我一如闲云野鹤,懒散游逸,各营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管。而那位二岛主是个脾气暴躁,专横跋扈之人,况且她行事自有很多主见,我也不便插手,除非涉及重要之人,若非如此便由她去。墨院长实在是请错了人。”房璐云看着墨均仪漠然的眼睛抱拳说道:“这里没我什么事,就此告辞。”
她转身看了薛银序一眼,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妹妹,你的脸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师弟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事情已然过去,万事都要向前看。说到底我们其实是自己人,在蒲歌城的那一遭属实在江湖闹出了一个大笑话,做师姐的自然不会跟你争这些,还望你能够理解,我走了,若有机会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孩子?”月青鹜的脸色骤变。“什么孩子?”
范约也从他们的对话听出些不寻常。
薛银序也不知房璐云如何得知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她觉得除了家人当中,父亲和哥哥,还有碎盟的几大阁主外没有多少人知晓这个秘密,皇甫恢雨自然是知道的,但以他的人品不会故意透漏出这件事。
而房璐云应该也不是有意为之,她方才说话的语气相当诚恳,应是说话没留意,让范约等人听了过去。
房璐云冷冷看了范约等人一眼,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解释道:“我说的是臬帮那两个孩子,关你们什么事,真是多嘴。”
她急得跺了下脚,整条船开始摇摇晃晃,不知为何竟向某个方向驶去,她赶紧出了船舱,正巧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袍,瘦瘦高高,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整个人藏在黑袍子里,只留着两双眼睛在外面,而且那双瞳,是幽深的蓝色,竟然和贾天梅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深邃而不可测的眼神。
他虽然看起来很瘦,但是步伐却相当稳健,被房璐云撞了这么一下,脚步丝毫未乱,倒是房璐云感觉是撞在了一堵墙,被轻轻弹了回来。
但房璐云正有些气恼,没有理会,夺路跑了出去。
船越来愈快,有缓缓的涓流声,那黑袍人操着干练且有力的声音说道:“尔等虫豸,胆敢在此玷污我母亲的尸体。”
范约听了声音,才确认这个黑袍之人就是贾光,那个二十年前同时击败他和檀界通的训国武林第一高手,驱邪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