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口茶,说:“有股荷薄味。”
“喜欢吗?”
“喜欢。”
“那我给你带一些来,对了。你们住什么地方呢?”
“我那个法院同学说,他联系了卫生厅的一位朋友,就住卫生厅的宾馆吧。”
“那太好了。美玉就是市卫生局的,跟省厅的人熟。我们也住那边。”
我说:“你爸以前是卫生局长,你应该也与省厅的人熟吧。”
她摇摇头:“我爸是硬骨头,他熟,也不会为这点住宿费去联系熟人。”
我说:“对,那省不了几个钱。”
她又指指杯子,说:“趁热喝。”
我觉得她简直跟我妈一样,下碗面条,非得监督我吃完,连汤都要喝干净。
我真想问一问她为什么离了婚,是她过于挑剔,还是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抛弃了她。
不过,我真不敢问。
人家的伤口,别去撒盐。
当然,陈姐不坐我们的车,这个情况还是要向少泽通报一下。但在办公室打电话,有些话不方便说。我便起身走了出去。
到其他办公室也不好说,我直接向大门外走去。
今天不是苏姐值班,而是换成了她老公。
我扬扬手,说:“大哥好。”
他立即给我发烟。
我摆摆手:“我是吸着好玩的,借你的电话用一下。”
他说:“用吧。”
电话通了之后,我把陈姐要去,但不坐我们的车等等说了一遍。
少泽说:“那好啊。我一直想,她们两个人把你夹在中间,你也是市里领导,委屈你了。”
我说:“你就不能坐后面吗?”
少泽说:“你知道,我历来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少扯鸡巴蛋。”
两人商量了一下出发时间,才挂筒。
我问苏姐老公:“多少钱?”
他把脸别到一边:“你打个电话,我要钱?”他把【你】字咬得很重。
我回到办公室,想想还是要向张科长请个假。至于陈姐请不请假,她不属于张科长管,由她去了。
我走进张科长办公室,他正在批阅文章,抬头看见我,笑道:
“闻科长推荐你下个月跟萧市长去走一趟,我觉得也好。你新来,多去锻炼锻炼。”
我坐在他的对面,汇报道:
“闻科长跟我说了,主要是起草一些临时性讲话稿,回来再写一篇总结材料。”
张科长点点头,说道:“讲话稿嘛,你要写得有文采一点。”
我说:“我看过了萧市长的讲话稿,都是明白如话。他的风格是……”
“到外地去,他就代表四水市,在家里,他可以代表市政府。
这跟你去别人家做客一样,吃饭时,斯斯文文夹菜。在家里,你喜欢哪碗菜,就往饭碗里一倒。你妈说,还要不要再煮一碗?”
我被他这个比喻逗得哈哈大笑。接着说:“29号,我准备请一天假。”
张科长应得爽快:“行,做文字工作的,机关没管得那么严。只要关键时刻得力就行。
要是开换届选举会。材料组几个同志根本不来上班。就在市委接待处开几间房子。
吃住都在那儿,就是一块把材料写好就行。”
从张科长那儿出来,我想,张科长对我的态度相当好。
这是因为孟主任是秦水人,他是秦水的女婿。对我这个秦水人特别照顾。
我冥冥之中感觉到,他们都不太喜欢闻先知,有让我替代闻科长之意。
那么,张科长是哪里人?
回到办公室,我就向陈姐打听。
陈姐说:“张科长是哪里人,这个不好说。按现在的说法,他是市里人,但严格说起来,他也算不上四水市的。市里还有个单位叫四水矿务局,归省煤炭厅管理。
他爹妈是矿务局的。他家属熊老师是你们秦水县花旗镇的人。”
我说:“陈姐,我才来两个月,很多情况不熟。你把科里,还有政府办的几个主任,以及周秘书长的家人写一下,我有时到他们家里去,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陈姐眨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想进步了?”
我笑道:“我每一点进步都是你的指导下取得的。”
她娇嗔地乜了我一眼,说:“明天上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