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军说得真心实意,他是真认为自己该死,心中酸涩,只盼着父亲能狠狠打自己一顿。
“老赵头,你看你把崽逼成啥样了?”母亲瞪着父亲,从他手里夺过木棍,“崽刚回来,你就要把崽打跑吗?”
“哎!”老赵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指着老伴,“你就惯着他吧,我不管了。”
老赵头甩了甩手,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母亲松了口气,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赵建军:“你爸就是嘴硬,他已经不生气了。”
赵建军哭笑不得,面对母亲的偏袒,他既感动又无奈,上一世他经常离家瞎混,很难说没有母亲的责任。
如今重生回来,赵建军心智成熟,立志要改过自新,当即义正言辞地说道:“妈,以后爸打我的时候,你不要劝,我以后再也不出去瞎混了。”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妈的乖崽。你别乱跑,我去做饭了,做好了叫你。”
显然,母亲并不相信赵建军的话。
赵建军看着转身进屋的母亲,心里空落落的,之前太混蛋,现在不管把话说得多么漂亮,显然都不能马上让人信服。
赵建军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行动让家人刮目相看。
“好,好啊,好一出以退为进。”赵建军正低头给自己加油鼓气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嗤笑。
他抬头看去,原来是三姐赵八一。
赵八一只比赵建军早出生了十几分钟,虽是同一天出生,但是在家里的地位确有着天壤之别——赵建军在外面游手好闲的时候,赵八一却得分担家里的各种家务。
赵建军的记忆中,从他懂事起,三姐对他就从没有过好脸色。
上辈子父亲去世后,三姐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为了方便照顾年迈的母亲,被迫招人入赘,可是那个思想传统的年代,愿意入赘的能是什么好人?
三姐一生坎坷。
赵建军失明后,三姐更是不计前嫌,将赵建军照顾得无微不至。
面对三姐,赵建军心里愧疚无比,脱口而出:“三姐,对不起!”
赵八一白了赵建军一眼,拿着个木勺在装着猪食的木桶里搅了搅,悠悠地说道:“跟我道歉干嘛,你又不是偷吃我的口粮。”
显然,她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一切看在了眼中。
赵建军脸皮发烫,正不知如何接话,赵八一忽然将木勺一摔,恍然大悟地说道:“好啊,你说我是猪,我看你才是猪。”
赵建军哑然,没想到三姐的脑回路还挺幽默,当即忙不迭地讨好:“对,对,对,我是猪!三姐,你是要喂猪伢吗?我来帮你。”
说着,赵建军就伸手去提木桶,猪食搁在木桶里有一段时间了,已经不再冒白气,可以喂小猪伢了。
“走开。”
赵八一推开赵建军的手,弯腰提起木桶,将猪食倒在食槽内,然后扯着嗓子长啸:“扭扭……扭……扭扭……”
突然的啸声吓了赵建军一跳,过了片刻,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三姐这是在叫小猪回家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