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八一此时已渐渐缓过劲来,闻言嗔怪地瞪了赵建军一眼,脸色微红,啐了一口:“呸,胡说八道。”
“真的。”
赵建军还要再解释,赵八一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被打死的乌梢蛇,对赵建军埋怨道:“麻花蛇有灵,这是在向我们示警呢,你怎么把它们打死了?”
赵建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它们敢吓我姐,当然要打死它们。”
“你……”听到赵建军是替自己出气,赵八一准备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反正都已经打死了,就这样吧,接下来的日子注意点。”
“三姐,没事的。”
赵建军不以为然,转头却瞥见三姐一脸愁云,只好违心地问道:“那该注意什么?”
“我也不知道,回去问爸妈吧。”
经过这一番惊吓,赵八一已经没了找秧鸡蛋的心情,扛起两捆猪草,往来路走去。
赵建军将裹着秧鸡蛋的外套搭在猪草上,他扛起猪草,又弯腰去拾那两条被打死的乌梢蛇,见赵八一已走到几十米开外,忍不住叫道:“三姐,你等等我啊。”
赵八一回头,正好看到赵建军拎起两条蛇,吓得发出尖叫:“你在干嘛?”
“捡蛇啊,拿回家去吃,要不然多浪费。”赵建军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饿死鬼投胎啊,扭麻花的蛇也敢吃?”赵八一吓得花容失色,强烈要求赵建军将蛇扔掉。
赵建军不想违逆三姐,暗道一声可惜,忍痛扔掉蛇,扛着猪草,默默地跟在后面。
俩人各怀心事,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剩下春风拂过茅草的“沙沙”声。
赵八一归心似箭,走得飞快,赵建军渐渐被拉开了距离。
“三姐,慢点跑,等等我。”
“你快点,冤枉长那么大个,连我都追不上。”
赵建军腹诽不已:“三姐看来真的被吓得不轻,这都跑得快飞起来了。”
他在后面紧追慢赶,不仅没有追上赵八一,距离反而越拉越大。
赵建军心里叫苦不迭,时刻担心猪草上面的外套掉下来,把秧鸡蛋摔碎,只能再次高声呼喊:“三姐,等我呀,我不敢快跑,再快蛋要碎了。”
他话音刚落,还未得到赵八一的回应,旁边的草丛里抢先响起一道笑声:“谁的蛋要碎了?我看看,我看看!”
一道身影从草丛里晃晃悠悠地钻了出来,赫然是同村的徐文武——赵建军的狐朋狗友之一,他之前躺在路边的草丛里睡觉,悄无声息。
赵建军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被他突兀的笑声吓了一跳,正要开骂,待看清是徐文武之后,赶紧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原来是武哥啊!”
徐文武比赵建军大两岁,是他们一伙玩伴的头儿,为人非常讲义气。
上一世赵建军失明后,其他人都躲着赵建军,生怕赵建军开口借钱,只有徐文武主动来探望他,临走还悄悄给他留了两百块钱——90年代的两百块钱,那可是了不得的巨款——赵建军两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原来是你小子,我还当是谁的蛋碎了,大呼小叫的,吵老子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