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爬起来,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找到被豺狗咬坏的手电筒,连连拍打,手电筒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下是彻底坏了。
赵建军冲着黑暗的山林喊道:“有人吗?”
周围悄无声息,过了几秒钟,才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豺狗跑了吗?”
“已经跑了。”
随着赵建军的回答,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一个火把,一个人影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老猎人,肩上扛着土枪,背后还背着一把苗刀。
他走到赵建军跟前,用生硬的汉语问道:“我扎了草标,你怎么还往这里面闯?”
赵建军立即想起那些路边的鸡头草标,他正准备说他看不懂那些草标的意思,只听老猎人又继续说道:“你跟我走,万一那些豺狗回来,你跑不掉。”
说完,老猎人立即转身就走。
赵建军也担心豺狗去而复返,赶紧跟在老猎人身后。
老猎人走了两步,猛地停了下来,蹲在地上。
赵建军伸长脖子,凑近前观看,见老猎人蹲着的地方有几滴血渍。
老猎人伸出手指蘸了点血,放在舌尖舔了一下,“叽里咕噜”地说起了赵建军听不懂的话。
赵建军赶紧问道:“老人家,这血有什么问题?”
“这血没有火药味,我没有击中豺狗。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血?”
赵建军朝周围看了看,见路边的草丛里还躺着半截被咬烂的鲤鱼,这不正是他之前殴打豺狗的地方吗?
“咳咳,老人家,我之前……”
赵建军将“醉打掏肛豺”的事情说了出来,一直严肃的老猎人,听后不禁发笑:“你当自己是武松吗?”
赵建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耸了耸肩,赶紧转移话题:“老人家,谢谢你救了我。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打猎?”
“我不是出来打猎,是一直守在这里。”
“可是这条路我也不是第一次走,以前没看到过你。”
“我以前不来这里,前天有一群豺狗突然出现在这山道上,我听说了,便来守着,担心它们伤到路过的人。”
赵建军一听,肃然起敬,这是一位真正的猎人。
他绞尽脑汁,想说一些恭维、崇拜的话,可惜学识有限,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正纠结着,老猎人又缓缓说道:“我在路边扎了草标,就是想提醒路人不要贸然往前走,可惜你没看到。”
赵建军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人家,我是不是冒犯你了?对不起啊。”
这片大山里,各族混居,禁忌千奇百怪,赵建军担心无意间得罪老猎人,赶紧道歉。
老猎人却说:“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扎的草标是开山标,是前方有人猎兽的意思。如果是看得懂的人,就不会闯进来,免得被猎人或者野兽误伤。”
赵建军听老猎人这么说,放下心来,又好奇地问道:“老人家,那你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老猎人点了点头:“除非这些豺狗离开。”
赵建军听老猎人这么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你得守到什么时候去?”
“再狡猾的豺狗,也斗不过猎人!”
老猎人的回答,言简意赅,但其中的霸气却如锥处囊中,锋芒毕露。
这才是猎人该有的气质,绝非寻常上山寻觅野食所能企及。
在这一刻,赵建军不禁对猎人这一古老职业悠然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