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发下去了,却没人动。
府上的下人丫鬟,都聚了过来,面色不善的看向吕本。
他们都是苦命人,家里但凡有块地,也不至于来这里打工。
原本听说吕本拒绝均田免赋后,心中就已经将吕本给恨上了。
苦于势单力薄,不敢放声。
现在有近万的百姓跳出来,他们也翻脸了。
吕本眼皮抖了抖,色厉内荏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老爷我可是朝廷命官,太子岳丈!”
下人们当然不敢动手,但他们还有别的办法。
开门!
见势不妙,吕本慌忙带着家眷,从小门偷偷跑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门开了,百姓犹如蝗虫过境,瞬间将门槛踩得粉碎。
吕本一家五口,连带着管家,一共六口人恐慌跑向皇宫。
仓皇中,每个人都是狼狈不堪,头发散乱,六个人凑不出五双鞋。
侍卫挡在前方,喝道:“放肆,何人胆敢擅闯皇宫重地!”
吕本赶忙停下脚步,拨开头发露出面容道:“我是太常寺卿吕本,有急事要求见皇上。”
“吕大人请回吧,皇上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入宫。”侍卫冷漠道。
“我是太子的岳丈,皇上的亲家!”
“滚!”
侍卫拔出剑,面色冰冷。
他们这些当侍卫的不愁吃喝,但他们也有亲朋,亲朋也需要种地吃饭。
面对着阻拦均田免赋的吕本,哪里会有半点好脸色。
吕本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被坑了。
饶是气得咬牙切齿,却进退两难。
后面有,恨不得剥其皮的百姓,前有铁血侍卫。
不管怎么做都是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这。
吕本一家蜷缩在皇城根,哪里还有半点世家的样子,活脱脱的流民。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城防军终于上班了,百姓们一哄而散,吕本这才鼓足勇气回到城里。
可看着吕府故址,他傻眼了。
原本阔绰的宅邸,如今被夷为平地,连个瓦片都不剩!
“造孽啊!”
不远处,朱元璋看的暗自咂舌。
这个舆论的力量也恐怖了,只需要稍加鼓动,便能置人于死地。
“标儿,这次做的不错。”
“就是还不够狠,换做咱的话,直接把后门给他堵死。”
“后门被堵死,那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吕本活生生淹死。”
朱标连忙道:“爹,吕本到底是儿臣的岳丈,还是留一条活路吧。”
“这倒也是。”
朱元璋点点头,满脸轻松。
有了这个例子,明天的早朝想必会轻松很多。
翌日。
当吕本出现在奉天殿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前天的吕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面对着朱元璋毫无惧色,满脸的正气与大义。
可现在,吕本经过一夜秋露的洗礼,发髻散乱紧贴脸庞,双眼布满血丝,脚下两只鞋,似乎还不是一双。
要不是昨天逃走的时候带着官服,吕本今天连早朝都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