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点点头，示意洛雪过来收好。然后语重心长的说，“虽然你我并未行正式拜师礼，但是你这个小徒弟我先认下了。这个作为师傅的拜师礼，先送给你。”

洛雪闻言立即收起耍宝的模样，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给楚慎行了一个大礼，并郑重的将七十二针认真收好。

这短暂的几息静默间，两个人都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就变得不同了，就像一直漂在水里的浮萍，都不再孤零零，而是都有了各自的延伸。

洛雪觉得，自此在这府里她有了依靠，有了扎在土地的根。楚慎觉得，自此在这世间他有了寄托，有了生命的延伸和继承衣钵的人。

秋风吹过，小药童扫着满院子的落叶，一遍一遍不知疲倦也不抱怨。洛雪拿起匕首，在手腕上又划了一刀，心里计算着，还有三刀。

楚慎手脚麻利的配药熬煮，话痨的属性又开始发作，洛雪有时候想楚慎的性格，‘卿本圣人，奈何多长了一张嘴’。

楚慎可不管洛雪怎么想，他只管一边忙活一边叨咕，“等七天后我给云毅施试一次针，看看蛊虫的情况，如果情况乐观的话，保不齐真就能药到病除......”

洛雪猛地抬起头看向楚慎，眼里尽是‘我就知道如此’的了然。还没等洛雪说话，楚慎自己就嘿嘿的笑了两声，

“之前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这种取血入药的法子我也没把握。是因为作为一个医者，在学会治病救人前得先学会给病人希望。”

“即便是在你的心里已经给病人判了死刑，但是行为上也要让病人觉得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就是医者的本分，也是行医救人首先要学会的基本技能。”

楚慎没有板着脸一板一眼的将这些东西讲给洛雪听，但是洛雪也从中听出来了郑重与传承。师父之前只教过她和哥哥医术和制毒，从未跟他们讲过什么行医之道，也未曾说过用毒上哪些可为哪些不可为。

楚慎本就不是个拘谨的性子，洛雪也不是愿意听沉疴律例的人，这种手把手的传授反倒是让彼此都觉得很舒服。

楚慎示意洛雪把手给他，他一边给洛雪把脉，洛雪一边问楚慎的过往，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您和云毅什么时候认识的？”

楚慎捋着没几根的胡须说，“十几年前了吧！当时因为十几两银子，我被人到处追着讨要，正好遇上了云毅和他的父亲......”

洛雪一听，原来医毒圣手也会被人追着要债，八卦的小火苗迅速就窜了起来。“您当时很穷吗？怎么会被人追着要债？以您的能力卖点药，实在不行给他们投点毒，也不至于被人追着要债呀！”

楚慎前几天还记得要端着为人师表的架子，今天一高兴就什么都抛到了脑后。看着小徒弟一脸好奇的小模样，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你要知道，有一句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话痨的本质让楚慎完全没了为人师表的包袱，反倒是学着村里妇人们唠家常的样子凑近了小徒弟，两个人就旁若无人的开始嘀咕，

“我跟你说，这话可是一点没错！人家一出手就是几十两，几百两的银子，当年你师父我一出手不是石头剪刀，就是布，穷的连喝酒的银子都没有。”

“至于我的那些珍奇好药，并非人人都识货。而且追追打打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为了那几两碎银子，我还不至于给他们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