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观向老师申请逃掉了晚自习，心急如焚的往医院赶。

他有一肚子的困惑想要询问父亲，奈何昨天忙里忙外，到离开医院都没找到合适时机，他昨天甚至想让周慧帮忙跟学校请个假，让他今天来陪父亲做检查。

可周慧觉得人都醒了，护工也休假回来了，自己还会亲自陪同，没什么大事，让他安心上学。

不得不感叹，周慧的内心之强大。

而此时，秦观的脚步再一次停驻在父亲的病房外，狭小的单人病房里依然挤满了医生，他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背影。

什么情况？

熟悉的消毒水味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这一幕幻视，差点让秦观崩溃，难道说……

“小观，你来了？”父亲那沉稳又令人安心的嗓音响起，医生们自觉分开，给父子俩留了条通路。

“呼……”秦观长舒口气，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

父亲的确醒了，精神状态看上去也十分饱满，昨天的一切不是场虚幻的梦境。

不过……

秦观环视那些医生们，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些许迷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看上去就像……

魔怔了？

“那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吧。”父亲开口。

医生们便默默转身，自觉的鱼贯离开病房，脸上自始至终都是那副神情。

甚至连母亲和护工也下意识的跟在医生后头准备离开，被秦观赶紧拉住。

“不是，老妈你干嘛去？”

“哦……哦！”周慧突然清醒，看着儿子露出笑容，“这不是医生给你爸检查下来，目前几项的指标都没什么问题，他们就希望把你爸当医学案例给同僚们分享一下，说不定能对脑死亡的病症有新理解新发现。”

秦观点头，这种事在医院挺常见的，主治医生带着实习生们，研讨病人的病情，就像对待案板上的肉。

不过刚刚的情况好像完全不是秦观想的那样啊？

周慧继续解释道：“然后一群医生就过来就跟你爸问问题嘛，本来只是正常的问答，后来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跑偏了。”

秦观奇怪：“跑偏？”

秦怀良笑着点头：“话赶话的聊到了，就顺便给他们讲些生活小妙招。”

“什么生活小妙招？”秦观更加不解。

“叫什么？”周慧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道：“对了，叫引气入体！”

“？”

你管这叫生活小妙招？

“虽然都是他瞎编的，但听着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周慧摇摇头，又细细品味起来。

秦怀良没有否认，望着周慧的双眼无限温柔。

“那个啥，老妈。”秦观打断两位中年情侣秀恩爱，“你工作要忙的话这就交给我吧。”

“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特意把所有工作都推掉来陪你爸。”

可恶。

秦观只得又找了个理由：“那你要不去南门买份小笼包回来，那小笼包可绝了，给老爸尝尝。”

“你们要想吃，我点外卖呗。”

周慧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秦观就龇牙咧嘴的说：“嘶——这也太败家了，你不知道现在平台都加多少差价吗？”

周慧额头青筋冒起，挽着袖子，向秦观逼近过来，“我看你不是想吃小笼包，你是想吃竹笋炒肉！”

“好了。”秦怀良伸手拦住周慧，“要不我跟小观去外面吃，吃完给你带回来一份？”

“那咱们仨一起去吃……”

“我醒来以后，还没什么时间跟小观好好相处一下。”

秦怀良这句话说的轻，却狠狠戳进周慧心里，喉咙泛起酸楚，眼眶也红了，放下袖子，笑着改口道：“那你们去好好吃，我正好和护工收拾收拾这的东西。”

“嗯。”秦怀良起身。

秦观屁颠屁颠的跟上，不忘给自己老爸比个大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