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目光坦然,直视着李方,报出一个价格。这价格,可比墙上铁胎弓或紫杉木制作的弓具要贵上五倍之多,普通弓具走量畅销,也就卖个二两银子。
“太贵了,五两银子我就要了!”李方想都没想,直接对半砍价,这可是前世在市井街巷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买东西,先砍一半准没错。
“不行,那我可亏了老本了,最少八两银子!”老人也是个爽快人,干脆利落地说出底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们这儿有固筋苓这种东西没?如果有,我就出八两银子加上三斤固筋苓成交,如何?”
李方脑筋一转,把自己急需的固筋苓说了出来。这固筋苓,可是维护弓弦的好物,他惦记许久了。
“固筋苓,这东西倒是有,听闻还是一味药材,只是平日里鲜少有人用它。”
老人家见多识广,一听李方这话,便知双方这买卖差不多能谈拢了。
最终,李方如愿以偿,拿着赠送的十支普通猎箭、三斤固筋苓和一张天青弓,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店铺大门。
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钻进旁边的一个店铺,一番精挑细选后,买下一把钢铁制作的长剑。
如此一来,近身肉搏有长剑,远距攻击有弓箭,攻防兼备,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出了店门,李方抬眼望了望天色,只见那西斜的日头摇摇欲坠,距离落日只剩下一个小时了,暮色渐浓,得加快速度才行。
他当下迅速出了城门,脚步匆匆,疾行约莫五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袤无垠的荒野映入眼帘。
此地便是通往锦溪镇方向的官道,路面宽阔却坑洼不平,路旁荒草丛生,在寒风中簌簌作响。
李方熟练地背好弓箭,将长剑稳稳扎好背在身上,深吸一口气,甩开膀子,迅速迈开双腿,朝着锦溪镇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好在来时走过一次,路途也算熟悉,此刻他满心焦急,只想尽快赶回锦溪镇。
耳边唯有呼呼的风声作响,如鬼哭狼嚎般呼啸而过,吹得他衣衫烈烈作响。
李方眼神向来敏锐过人,奔跑途中,不经意间抬眼一瞧,前方的官道上竟有几人正在激烈争斗。
现场一片混乱,黄沙漫天,喊杀声、叫骂声交织一处。地上还躺着两人,一动不动,生死不明,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将周遭的雪地染成一片刺目的红色,仿若皑皑白雪间绽放的红梅,惨烈非常。
李方见状,心头猛地一震,暗自思忖:这是在劫道?
在绵水城的官道上,光天化日之下,竟直接有人劫道?
这着实超乎他的想象,虽说知晓当下世道混乱不堪,盗匪横行无忌,但还没到在如此宽阔、行人往来频繁的官道上公然拦路劫道、杀人越货的地步吧?
瞧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脑袋竟被齐刷刷砍下,滚落在一旁,死状凄惨,令人不忍直视。
李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在前方场景上一扫而过,立马明智地做出决定:惹不起,躲得起。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对方有没有善心,这年头,劫匪大多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万一对方压根儿就没有“善心”这玩意儿,贸然卷入,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般想着,他脚下步子不停,身子迅速往官道旁的荒草丛里一闪,借着荒草掩护,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力求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此时,他发觉官道上那伙劫道匪徒的恶行后,当机立断,脚下步伐急转,准备从边上隐蔽的小路穿插过去,以求避开这场无妄之灾。
他身形矫健,如同一道黑影在雪地中疾驰。每一步落下,雪地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官道旁,声音被成倍放大,传得极远。
李方心中焦急,他知道这样的声响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祈求能尽快摆脱这些匪徒的威胁。
“老三,你去拦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今天这几只羊太瘦了!”
那正手起刀落、挥刀砍向一个老人的彪形大汉,瓮声瓮气地朝着边上一个高壮个子喊道,声若洪钟,透着不容置疑的狠辣劲儿。
这大汉满脸横肉,刀疤交错,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凶光,手中长刀染血,刀刃上的血珠顺着刀尖滑落,滴在皑皑白雪上,洇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被唤作老三的高壮汉子闻言,抬手随意地擦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水,那血水混着汗水,在他粗糙黝黑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印子。
他提刀在手,脚下步伐加快,如饿狼扑食般迅速迎着跑向一边的李方而去。
这条官道本就不宽,两旁的小树林枝桠交错,李方即便从侧面绕行,也难以彻底摆脱这片林子的掣肘。
眨眼间,两人便狭路相逢。
“停下,再跑大爷就不客气了,你妈的真能跑,大爷可累死了。”
老三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手中大刀在空中胡乱挥弄了一下,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恶狠狠地朝着李方威胁道。
他那张大嘴呼出团团白气,眼神里满是贪婪与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李方生吞活剥。
与此同时,官道上的争斗已然接近尾声,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下三人,皆一动不动,鲜血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将周边的雪面染得通红,红白相间,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几欲作呕。
剩下那两个匪徒正全神贯注地在死人身上摸索,翻找衣物里的钱财,压根无暇顾及这边突发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