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妹子来了,你的货备齐了!”张哥撇下被打的男孩女孩,迎向柳妈。男孩趁机带着一身黄水的女孩逃离而去。
“这是谁家的小孩,你带到我这儿来做事的? ”张哥注意到柳妈身边的吕香儿,欲拉吕香儿。吕香儿吓得连忙躲到柳妈的另一侧,如柔弱小鸡在躲避天上的鹰爪。
“爪子拿开!”柳妈毫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这是太太买的丫头,今天跟着出来办事,你不要命了!”
“不好意思!”张哥瞬间松开手,满脸恭敬地说道,“代向太太问好!多关照关照生意!”
“那些孩子,别再难为他们了!”柳妈妈呶呶嘴说道:“做事总有失误的时候,该打的也打了,打伤了,打怕了,谁来给你做事?”
“现在卖孩子的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张哥摊开手,做了个无所谓状。
“万一打死人,那砖上会有冤魂。有冤魂的砖谁敢拿来修屋,瘆得慌。我跟太太说下,这样的砖是万万买不得的!”柳妈听罢摆摆手,一脸的不高兴。
“别,柳妹子,我们靠这个吃饭呢!不打,可以了吧!”张哥马上意识到如果真地打死了人,他的砖当真是卖不出去的,毕竟,芦安镇附近的窑厂又不止他一家。
两人又随意扯了些生意上的事,吕香儿睁着懵懂的双眼听他们聊着。虽然不太懂,但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相对于砖窑厂的孩子,自己境遇不是最差的。
后来,柳妈带着吕香儿离开了砖窑厂。心惊胆颤地,吕香儿加快了步伐,她只想离窑厂的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但她不知道,柳妈带她去的下一站,更是地狱般的存在……
那地狱般存在的地方是芦安镇的大户人家曾府。柳妈牵着吕香儿,已经来到曾府大院门口。
一位身着月白长绸褂的年轻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油头粉面,耀武扬威,一脸的不屑张扬地挂着,走路的嚣张,仿佛万物皆踩于脚底。而他的前面,一位男子卑躬屈膝在前开路,身后是几位短褂宽裤的下人。他们前呼后拥地,簇拥着这位年轻人。
年轻人掸掸身上的月白长褂,用双手从两鬓往后摸摸 。然后,无意识地,他的脸看向了香儿这边,目不斜视地旋即又直视前方,虽是短短地侧目,但吕香儿看清了那张脸,那是她初次到芦安镇时碰到的坏人。
吕香儿赶紧低下头,心揪了一下,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当然,握在柳妈手心里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下。其实,她不用担心,对方根本没认出她来。吕香儿自己没有意识到今天的伪装成功地保护了她。
柳妈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她温柔地捏捏香儿的手,暗示她别怕,香儿抬头感激地看了眼柳妈,神情稍安。
柳妈回过头去,看着正走向远处的年轻背影,她认识那是曾府正妻生的曾家大少。
“难道香儿见过他?香儿怕他?”柳妈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