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怒从心起,一跃跳下马,将瘫坐在地的于禁揪了起来。
“为什么刘备会偷袭我邓县粮营,你告诉我,为什么?”
曹仁双手抓着于禁,咆哮般吼问道。
于禁苦着张脸,欲哭无泪般叹道:
“子孝将军啊,程仲德的计策被刘备识破,我们中了他声东击西之计了啊!”
曹仁双手僵硬。
身后的程昱身形一震,脸色骤然一变。
“从一开始,刘备就识破了你程仲德的计策,料定…”
于禁便将从刘备口中知晓的真相,以无可奈何的口气,一一道了出来。
曹仁脸上怒意,渐渐化为惊愕,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程昱。
程昱的脸色,则不止是震惊,更夹杂着深深困惑。
“不光识破了我的计策,还将计就计,利用于禁假传情报,令我误判刘备从江夏调兵,要合三万兵马奇袭朝阳,诱使我提请丞相再抽兵马往朝阳设伏?”
“尔后又趁我邓县粮营空虚,声东击西杀了我们一个出奇不意?”
“以那徐庶的智计,应该做不到如此鬼谋神算才对!”
“那个诸葛亮也不在襄阳,又是何人为刘备识破吾此计,还反手一出将计就计?”
“孙乾,简雍,伊籍之流,这些人也没这个能耐呀…”
程昱喃喃惊语,额头冷汗刷刷直滚,眼眶已为惊疑费解四字填满。
“就算我们中了大耳贼之计,可粮营还有一万兵马,以你于禁的将才,为何不到两个时辰就失守?”
曹仁从惊疑中回过味来,再次揪住于禁质问。
于禁神色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能说自己整日饮酒摆烂,刘备打上门来时,还喝到半醉?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你适才所说的那些,又是从何得知?”
曹仁意识到了不对劲。
于禁满面羞愧,低下了头来,不敢正视曹仁。
一旁。
程昱已看破端倪,叹道:
“若我没猜错,于文则你必是又为刘备所擒,是他亲口道破了玄机,又放你回来羞辱丞相,向丞相耀武扬威吧。”
于禁身形一颤,将头深深低下,只能以沉默来回应程昱的猜测。
沉默,便代表着默认。
曹仁大吃一惊,抓着于禁质问道:
“于禁,你当真又为刘备所擒,又向那大耳贼求降?”
“子孝将军,我,我……”
于禁面红耳赤,难以启齿。
曹仁脸上的惊怒,此刻已化为了极度失望。
“于文则啊于文则,这一次,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曹仁双手一松,将于禁轻轻推开,摇头一声无奈的叹息。
于禁心中一凛,蓦的听出了曹仁言外之意。
两次为关羽所俘,两次向刘备求降,再加上失守粮营的罪责…
难道,曹操会一怒之下,杀他不成?
于禁霎时间脸色煞白,抬头惊望向了曹仁。
曹仁却不屑再理会他,望着前方熊熊烈火,无力的摆了摆手:
“速速派信使往朝阳,向丞相禀报吧,就说我们中了刘备之计,于禁失守邓县粮营。”
“我们四十万斛粮草,已被刘备付之一炬!”
左右曹军将官士卒,已是议论纷起,军心为之大动。
程昱望着夜空中的火光,眉宇间则流转着深深困惑狐疑。
“不是徐庶,也不是那诸葛亮,那又是何人识破了我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