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你个臭小子,你就是老天派来对付我的是不是!”仿佛是为了把从老师那里受的气发泄出来。
才出校门婶婶就拎起路明非的耳朵说教起来:“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是让你去仕兰中学读书去的,是让你去学习去的,可不是让你上课睡觉的。”
“自己的事都不上心,就不能学学你弟弟,你要是能有路鸣泽一半我就省心多了。”
一半还是有的,路明非心中默默回答。路鸣泽是路明非的表弟,身高160,体重也有160斤。路明非再怎么苗条也不至于连80斤都没有。
歪着头,听着婶婶训斥的路明非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想着。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么重要的事,他总能事不关己一样放空心神,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飘飘乎遗世而独立,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而登仙一般。
不过这并不难理解,作为一个寄宿在婶婶家的人,他表现的那么出头干什么?这是他在初中二年级和同学打架后第一次被叫家长是悟出来的道理。
因为那对不靠谱的父母每年都说要回来,可每年除了定期寄回来的抚养费,只有一封因为有了新发现而不得不推迟回家计划的表示歉意的信。
路明非只能叫婶婶去,那次叫家长让路明非理解了什么叫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自那之后,路明非就变得封闭起来。
这样也好,只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外面的声音仿佛就变得遥远的了起来。
连他父母都不在乎他,他对自己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上课不认真听课,能考得上一本吗,难道到时候跟你爹妈一样全世界乱跑吗?”
但婶婶的声音是突破天际的钻头一样,婶婶的声音硬是从世界之外钻进了路明非的耳中。
他们才不是在乱跑,路明非张张嘴准备反驳。
“好了,媳妇儿,回家再说,明非的同学都还在呢。”是叔叔,他开着他那辆宝马在路边等他们出来。
“再说了,那怎么能叫乱跑呢?那叫考古学家,当初外国鬼子来中国抢了多少宝贝,现在他们再抢回来,这叫为国争光。”叔叔给自家兄弟鸣不平。
你说的那个应该不是我父母,而叫印第安纳?琼斯,嘴上说着“这东西应该放到博物馆里”,实际上也是送到博物馆,不过是从其他国家送到自己国家的博物馆。而现在这个时代,这么做多半会被抓起来吧。
不过路明非还是闭上了嘴,收回来已经到嘴边的话,既然已经有人说了,自己何必继续顶嘴,路明非继续沉默。
婶婶也不再大声,嘟囔着什么:“这么多年也回来,谁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
……
……
一路无话。
回到家后,路明非回到自己房间,看见路鸣泽正在笔记本上和同学聊天,知道没法抢的路明非把自己扔到床上,望着房顶发呆。
路明非今年已经18岁了,虽然一副一切无所谓的样子,但想到未来,他还是有点压力的。他恐惧未来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可压力越大,他就越懒,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样,可他又能怎么样呢,又没有人在乎他,就算自己真的变的出色了又能给谁看呢?
“路明非!出来吃饭了!要叫你几次!”婶婶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响起。
不知不觉睡着的路明非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响,一叠声地答应,急忙走出卧室坐到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