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事后我必倾囊相授！”路明非拍着胸脯，“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偶像不是印第安纳·琼斯吗？”

“那是我工作时的偶像，我下班后就换成武松了。”老唐接着唏嘘，“说起来我也是父母双亡的人啊，你知道美国这里混很不容易的，尤其是我们这种父母双亡的人，你不讲义气别人又怎么会对你讲义气……”

“啊呸呸呸呸呸！谁父母双亡？我老爹老娘只是出门不在家！”路明非使劲啐他，“而且你的偶像标准这么灵活吗？”

“哦哦，骚瑞骚瑞，会错情表错意了。”老唐在窗口里连连拱手。

“拜托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蹩脚中文了！什么骚瑞？是sorry好不好？我们现在不是口音辅导的时间么？”路明非被他的脱线整得没辙了。

“嗯嗯，对对，辅导完了你我还得去再打几盘呢，快快！现在开始！”老唐清清嗓子，“面试里最常用的开场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申请我们学校，Why did you apply this college，please show me some reason？”

“可我没申请……”

“来！别废话，跟我练！兄弟我要对你的人生负责！The great faculty is the key reason，and your college have very good research atmosphere…”

“The great faculty is the key reason，and your college have very good research atmosphere…”路明非一个发音一个发音地跟着老唐。

夜越来越深了，这座南方小城万籁俱寂，路灯照亮空旷的街道，楼宇的灯光大多熄灭了，只剩下三三两两未眠人的窗口还亮着。其中一个窗户里，少年用他不甚清晰的发音一再地重复着某些句子，临时抱佛脚，而一个远隔几万里的家伙正吃着酸奶，对他每一个错误的发音喊No、No、No！

路鸣泽翻了翻眼睛，瞥了一眼路明非，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双手塞紧耳朵，翻了个身。

……

第三天早晨，丽晶酒店。

这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路明非知道这间酒店，因为叔叔最喜欢在这里的大堂喝喝茶跟朋友们聊天，一直让服务员续水到酽茶变白开水，这样花费不高，还能让他有享受世界顶级服务的优越感。

路明非没进过这家酒店的玻璃门，虽然熬了一个通宵，但战士强大的体魄让他只漏出一点黑眼圈。说来也奇怪，巨龙语这种他从没接触过的语言都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学会，“太阳”先生都夸他有天赋；可英语这种他从小就接触的语言却死活学不好，只能算是可以勉强交流的程度。

最后路明非还是迈开了腿，主要是他在人家门口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门口的招待人员看他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在这里踩点，人家手都要伸到腰间的对讲机上了。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踏进这间酒店的大门后，就有一位漂亮的服务员姐姐过来微笑着说，是来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的同学么？请跟我上行政楼层。然后他就被一个穿着套裙和十厘米高跟鞋的漂亮姐姐带到了这间屋子里，看见了他的熟人们。

刚进去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怎么还没开始，说好的八点半开始，现在已经四十五了。”

路明非看到苏晓樯在对远处那个明显是面试官的人质问。

“啊，还有时间限制？”路明非才听说这个要求，婶婶没告诉他啊，她说古德里安教授只告诉了她地点，时间说的是上午到场就行，不然他才不敢在外边犹豫那么长时间呢。

“所有人到齐后开始考试，现在人已经齐了，考试马上开始。”那名考官用没有一丝起伏的声线回答。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路明非的到来。

陈雯雯、苏晓樯、赵孟华、柳淼淼，都在。还有些是见过但叫不出名字来的，也是他那所学校出来的，也有些是从未见过的。

“大家好啊。”看到大家都扭过头来，路明非点了点头，冲大伙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