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行内,
何淼四仰八叉躺在其中,掺了锻经粉的热水浸入体内,舒服得他身子发软。
这是一个木板隔开的小包间,加上热水也就两文钱,若是需要揩背则需要另加一文钱,只不过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也没有其它想法。
照着《采灵养气》上所述,何淼端坐盆中,屏息凝神。
其间还按照上面摆出几个奇怪坐姿,然后就是打坐,感应灵气。
动作还好,只是他心中杂念难消,经常想东想西,不然就是放空状态,发呆去了。
越是想要按照上面冥想,整个人便越是焦躁,就跟失眠一样。
半个时辰后,盆中水都冷了,何淼这才穿上衣裳起身,并没有想象中带来的清神之感,只觉得昏头,喉间泛酸。
晃了晃头,觉得应该是刚开始修炼的缘故,习惯就好了。
回到崔家后,他和崔涟住在一栋平房中,房间不大,但他好歹也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白天崔志远已经和他透露会帮他拖延时间,但再怎么拖时间也不过一月之期,滇国县衙过年是有七日假期的,徐胜大概率会赶在假期到来之前,上呈县衙。
时间上来说,也就给他二十余天。
而地契房契变更一般是只有买卖,变更,赠与三种途径,何严他们弄来一封伪造赠与契约,徐胜做保,又用她流民的身份,三管齐下,这才得到屋子继承权。
如今想要拿回来,只要解掉其中任意一环,加上有乡中有名望的人出面,便可以废弃这契约。
至于徐胜为什么要他房子,他倒是清楚,不仅仅是他,乡里很多人都被占了房子,街上那么多乞丐一半都是这么来的。
只是徐胜是徐家子弟,来到这怀水乡,就相当于来镀镀金,混个五年的时间,然后就会拍拍屁股回到临南城去,根本不会真正关心这乡里百姓的死活。
而乡民们大都因为忌惮徐家的权势,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不满,不敢轻易做声。
就算偶尔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站出来反抗,可面对徐家的势力,他们声音也显得那么微弱,根本不顶什么用。
梳理下心中烦闷,何淼盘膝坐于床上,按功法打坐起来。
虽说功法没有进展,但凡事也要讲究个耐心,一个时辰不行,那就一天,一月!
接连几日下来,何淼虽然仍旧没有感受到灵气,但面上已经神采焕发。
崔涟还时常在他耳边嘀咕,说他好像脸上涂胭脂了一样,泛光。
只是几日间捕鱼好似运气消失了一样,一连几日都未曾见到异种,对此也别无他法。
卖完今年最后一次鱼获,明日便跨入大滇125年了。
或许是日子好的原因,这海边小乡终于下起了雪。
从乡边望去,渚寒烟淡,老菊衰色,薄薄一层寒雾使得村子辨不清前路。
何淼提着两尾真鲷,缩着脖子,一心赶路,只有临得近了,才看见远方崔家院墙。
巷子中上蜷缩着不少乞丐,围坐在一起抱团取暖,有些一看便知道是染了风寒。他没有打算伸出援手,就连乞丐抱住他的腿,直勾勾盯着手上两尾鱼,他也没给,只是将对方手掰开。
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这么多人,况且就算这次救了,下次呢?下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