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孝生和临南城子弟一眼便能分辨,不单看衣着,单从那自上而下散发的气势便能瞧出端倪。
或许是身旁有诸多出身低于自己之人,临南子弟面上大多带着一丝自视甚高的神色,不过倒也不会直接出言嘲讽,只是在心底默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台上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梳着利落的短发背头,身高六尺有余,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头上裹着红巾。
男子不时低声与身旁之人交谈两句,声音粗犷豪迈,带着典型滇国北方的腔调,即便台下众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何淼不敢怠慢,跟着前面的尤萧一同向男子行礼,身姿端正。
跟他想象之中不一样,眼前这位中年男子是临南武府的府主,乌冢。如今五十余岁,武道修为比县尉左青还要高出一筹,是临南仅有的两位炼神境武夫之一。
何淼本以为武府府主定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
乌冢言辞不多,简单讲了几句后,便不再开口,只是许诺,若武府有人能坚持到最后,他便私人赠予一门呼吸法。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顿时心驰神往。
呼吸法何等珍贵,绝非金银俗物所能衡量,哪怕是最浅显的基础法门,也唯有达到炼气之境方可修行。
虽说此刻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但也不妨碍众人遐想一番。
位于首位的尤萧以及一众白衣老生,也都是为了这门呼吸法,才依旧留在武府。
他们大多算是那一代武府中天资、毅力皆出众之人,可直至如今,仍未达到炼气之境。为了院长手中的呼吸法,他们长久滞留院中。
也不是说别处不可得呼吸法门,只是大都限制严重,得其法,则为其人。
在武府勤恳修行,达到炼气,习得呼吸法,进而入军伍,积攒军功,又或是入赘一些地方官家,踏入仕途,这才是这些人期盼的路子,算得上他们心中的康庄大道。
可武府自多年来,能顺利走完这条路子的数百人中难出其一。
乌冢离场后,演武场侧旁走出数名身着统一服饰的男子,不难看出,这些便是武府的武师了。
何淼以及来自怀水乡的数人,眼神望向人群前方那昂首的男子,不是赵玉杵又是谁。
尤萧站于首位,逐一为众人介绍。
赵玉杵自不必说。
位于其身后的涂匆浓眉似剑,髯须满面,双手尽是老茧,是常年修习拳法所至。
尤萧给众人介绍完之后,涂匆还抱拳向下方众多学生行了一礼,看似威严,实则笑呵呵地邀请大家可去城南佘花酒谱喝酒。
再其后的杨鹤,鹰鼻隼目,也躬身抱拳行礼。
最后是一位面色平平的男子,名叫孟景,面对众人只是面带笑意,单手负于身后。
尤萧将众人分为两拨,昨日那批随他一起泡血药的为一批,另一批则是没有基础或不达要求的。
这些人大都由老生负责教导,武师们只会在闲暇时前去看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