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怎么是你李二柱?”
“你是怎么从猪笼里逃出来的?”
“是哪个袭杀了大哥的王八蛋救了你?”
“你在水中有没有见到那个王八蛋?”
鱼栏的人七嘴八舌,劈头盖脸就冲李二柱一通发问。
李二柱喘着粗气的同时,心中一惊……赵爷死了?救他的那个人杀的?鱼栏的人在抓那个人?他被浸猪笼的短短片刻发生了什么?
李二柱一边小心祈求着回话,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刚才那人游去方向的水面,哭喊着道:
“啊?什么王八蛋?各位爷饶命啊,我在水底刚好捡到一块锋利碎石,用那块碎石磨开了捆绑的竹条,这才逃得一命……按鱼栏的规矩,我的事已经勾销了,各位爷饶命啊。”
船上鱼栏的人,听后也吵了起来——
“他娘的,用碎石能将那竹条磨割断?”
“绝对不可能,那王八蛋憋那么久了还没露头,就算死了也得浮上来吧?肯定是那王八蛋救了他!”
“说得轻巧,在水里憋那么久,埠头也有人能做到,可憋那么久还游那么远,还要解开竹条,谁能做到?”
“都别吵了!逮住那王八蛋紧要!大哥没了,咱水头市鱼栏目前应是常哥拿主意,李二柱怎么处理,交给常哥定夺就是!”
…
…
太阳从晡时西斜,到酉时下山,晚霞似火烧。
余晖下,埠头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人。
围观的人,望着鱼栏的人手、一直没在湖面上找到冒头人、不甘心地撤回岸上后……啧啧称奇,都在猜测甄皓仁死没死,没死的话、又是怎么逃走、如何在水里藏这么久的。
而鱼栏的人,从湖上撤回后,连带着剩余的人,都到鱼栏门口,围着鱼栏的原二把手、现临时头目——常爷。
常爷先是简单收殓了赵爷的遗体,一边让人准备赵爷的后事,一边安排体己带上银钱、去县城鱼帮总部禀报……一边准备亲自带队,直扑凶手老巢苇名村,拿住凶手家人,为大哥赵爷报仇。
而在这之前,还有一桩事要处理,就是从猪笼里逃出来的李二柱。
“常爷饶命啊!”
“小的真的是侥幸,捡到一块锋利碎石,磨着割断了竹条,才逃出了猪笼,常爷饶命啊!”
埠头鱼栏前的空地上,李二柱跪在地上,朝常爷不停磕头哭喊着乞求。
四周围着的人群,也发出闹哄哄的嘈杂声,大都是说按照规矩、李二柱浸过一次猪笼、偷卖的事情就应一笔勾销,不应再受到处罚。
常爷站在人群中央,耳边听着其他渔民的议论,看着朝他不停磕头的李二柱,面上不动声色,皱着眉头一直在思索,好像在为这件事犯难。
好一会儿后,常爷才吐着气缓缓道:
“李二柱,我大哥生前曾说,你要是能从猪笼里活命,这次偷卖渔获的事情,就不再追究,鱼栏的规矩也是这样。”
“我大哥的话,鱼栏的规矩,不能不遵守。”
“既然如此,这次就饶你一命。”
“但你胆敢再私自偷卖渔获,鱼栏绝不饶你!”
李二柱劫后余生大喜,朝着常爷猛猛磕头:“谢谢常爷饶小的一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常爷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
而常爷摆了摆手,也不再理会李二柱,带着人手就到埠头乘船,朝苇名村方向大手一挥,厉色道:“走!去苇名村!为大哥报仇!拿不住甄皓仁那混蛋,还拿不住他的家人吗?竟敢公然挑衅鱼栏,杀了大哥,不管如何,这次他死定了!”
“走!”
太阳彻底下山,一支小船队,从水头市趁夜疾行,兵发苇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