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
鱼栏众人已经倒吸了口凉气,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好家伙,甄皓仁那混蛋,原来是个惯犯、暴徒,连官差都给爆杀了,前日杀,昨日怪不得就跑到水头市那边,买了很多东西,原是在做跑路的准备,赵大哥不小心、不知情,却是撞到这等凶徒的刀口上……真是,常在河边走,终是湿了鞋。
常爷也是眼皮不由一跳,没想到那小子竟比预料中的还要狠人。
“大哥,那我们现在?”鱼栏众人心惊沉默过后,有人小声问道。
“唉。”
常爷悲痛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般,甄皓仁那混蛋,定是不会在苇名村了,大哥的仇,可恨,今日报不了了……调头回去吧,回去后吩咐下去,通缉甄皓仁!我也会上报帮里,让其他埠头注意,定要拿住甄皓仁……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要抓到他,为大哥报仇!”
“是。”
这话一出,也没人反对,皆神色复杂地摇橹调头,悻悻地回返水头市。
而苇名村那渔民,也是一脸敬畏地、目送着鱼栏船队调头离开。
“那些人是谁?怎来了又走?”忽然,渔民身后有人划船过来,来船上的人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渔民回头,见到来船上是个黑眼圈颇重的憔悴青年,又是一愕。
“六哥儿?”
——来人正是苇名村三大姓,郑家郑社长的好儿,苇名村的有名闲汉,一条猪婆龙引发的血案的始作俑者,郑六。
…
…
郑六听完后,面无血色呆愣在船上,坐视着那渔民划船远去。
他身后有郑家的老仆长工,从苇名村小码头,划船追向他,急切地呼喊:
“六哥儿,六哥儿,老爷正找你呢,今日可是大事,老爷交代你可不能跑了。”
郑六望向那追来的老仆,一下就哭了出来:
“我爹恁不肯花那五十两银子啊,那小心眼的甄皓仁,昨日竟跑到水头市去了,如法炮制将鱼栏的赵爷给抹了喉咙,又钻进水里不见……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爹他不给钱,我怎睡得着觉?”
那老仆听到甄皓仁的消息,一惊。
却也是靠近了郑六的船,跳过去,小声恳切道:
“六哥儿,你误会老爷了,老爷怎会舍不得那五十两银钱?实是这个档口,那位孙衙役尸骨未寒,甄皓仁他动手,更还有你去拿他那条猪婆龙的原因…………孙家少不得要迁怒到你头上,这个时候,怎还能照听甄皓仁的吩咐给钱,怎么也要过了风头再说啊。”
“啊!?”
郑六更慌了,“那要怎么办?”
老仆急忙道:“这才是老爷吩咐、我来找你回去的原因,老爷已经和钱家一样,备好了礼物送给孙家的管家,让其帮忙说好话,好让孙家主不要怪罪到我们两家…………但对六哥儿你来说,还不够,同样是惹了甄皓仁,孙衙役都死了,六哥儿还好好的,孙家主见了会怎么想?”
“啊!?”
郑六嘴唇哆嗦。
“孙家下午就要从县城下来‘奔丧’、接回遗体了,老爷这才急着找你回去,装模作样将你打惨一点,以便六哥儿你不惹眼,给孙家一个交代。”老仆道。
郑六面色更白,转身欲摇橹,“装模作样?打惨?我不去!”
老仆拽着他的手急道:“老爷打你那是假惨,孙家动手那就是真惨了啊,六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