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暮站在高地上,面对众人的哄笑声不以为意,反倒微微一笑,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几分温柔地望向独孤缘安,说道:“缘儿,我们这一路出生入死,倒还真没好好比过一场。今日你若是手下留情,我可不依。”
独孤缘安眸间闪动笑意,却幽幽叹道:“你啊,真是任性。那好罢,我是不会留情了,你可别被我打哭后又让我哄你。”
薛暮哈哈一笑:“话说太早啦,不知道是谁被谁打哭呢!”
独孤缘安嘴角微扬,视线锁定在薛暮身上,带着几分宠溺,却也掺杂了对即将到来的对决的兴奋,指腹轻轻摩挲剑柄,眼神逐渐锋锐,轻声道:“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看看谁会技高一筹。”
薛暮整个人神采飞扬,右手握住剑柄,整个人如蓄势待发的劲弩。朗声道:“那就别让我失望,缘儿,我可不想看见什么‘让妻之道’。”她周身散发出一种凛冽气势,俨然已经进入状态。而独孤缘安仿若掌控全局般,神情、姿态皆从容不迫,只微微一笑道:“来罢,好夫人。”
薛暮轻盈跃起,剑影如游龙出水,连绵不绝,出招却变化莫测,剑锋飘忽不定,似左却右,似攻却守,步步诡谲,忽而虚晃一剑,绕至独孤缘安身后——这一套剑法乃是她与独孤缘安曾经讲过的薛家绝学“诡焰幽华剑”。
独孤缘安只唇边带笑,手腕轻抬,剑身瞬间聚起森冷寒意,寒气沿剑尖渗出,周遭空气仿佛凝成薄冰,反手一挥,寒光便笼罩在薛暮的面门上,抵挡住她那极为怪异的一剑,寒劲如绵延的水波般环绕她周身,将薛暮每一剑的落点只能在剑身上,无论薛暮如何变幻招式,皆无法突破她的防御。
薛暮眼睛一眯,与独孤缘安含笑的眸子对上,战意越发汹涌!
两人交锋激烈,剑影身形交织,竟然越打越凶,越打越猛,看得场外众人心脏狂跳。
“天哪,这妻妻俩是真不留情面!一招比一招凶,真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似的!”
“是啊!看薛少侠剑法多诡异,攻势凌厉带着几分狠劲儿,简直不给余姑娘半点喘息机会!”
“余缘姑娘用了她家传的‘魂寒剑法’,那寒气逼得我站在这么远都觉得冷!竟还能同时施展出另外一套更为轻盈灵动的剑法,看来便是中原独孤氏的家传剑法了!”
“瞧她们的眼神,既有斗志,又有——唉,真让人又敬又羡!居然在剑上斗出了默契,见招拆招,一招一式间既是拼尽全力,却又带着对彼此的牵挂眷恋。看得出来,两位谁都不肯输,可谁都不愿真伤了对方呐。”
独孤缘安忽地转变招式,将手中剑势一收,以独孤一族“影云剑法”的“云隐无声”疾速回击,步法飘忽灵动,宛若夜间幽云随徐风漫游,毫无破绽地融入薛暮的剑招中,竟逼得她步步后退!
众人叫好,薛暮却不甘示弱,反身掠向高地边缘,内力在体内运转,热劲滚滚而出,使出一记“火潮奔涌”,手上剑花舞动,朝袭来的独孤缘安急刺,独孤缘安此刻也使出了“魂寒五剑”中的第三式“雪舞寒星”,剑光如寒星散落般形成密集的冷光剑影。
二人剑气相触的一刹那,形成一股凌厉的气浪,激荡开去,逼得前排观战的人纷纷后退,衣袍被震得猎猎作响。空气中竟隐隐浮现出一层白雾,热劲与寒劲交织之下,水汽蒸腾,转瞬又凝成冰屑,四散飘落,映得两人如同身处霜火之中。
薛暮微微喘息着,目光炽热地望着独孤缘安。
年少时的那些张狂轻言,当真是太过渺小。在这江湖之中,能与爱人在血雨腥风中携手并进,守护彼此,便该知足。能不能成为世人眼中的武林高手,又有多重要了?
“缘儿,你真是让我爱你爱到发狂。”她呢喃低语间,情意悄然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