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当今社会，赚钱比喝水都容易，你看我，一点文化没有，随便上上心，动动手指头，都能月入过万。你再看看你那窝囊样，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问题，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有没有努力？”

张大妈一阵阴阳怪气，吴能敢怒不敢言。心想：不就是抄房发了横财吗，整天除了打麻将，啥也不干，不知道哪来的脸。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奉承着房东大妈，好说歹说，让她宽限了几天。

送走“瘟神”后，吴能疲惫的躺倒在床上，嘴里念念有词：“等月末发了奖金，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说到这里，吴能深吸一口气，从抽屉抽出一张白纸。脑海中开始盘算：这个月工资一千八，俩月房租八百，吃饭六百，再给父亲五百买些东西，还差一百。加上奖金，应该够吧。

对了，好久没给爸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想到父亲和蔼可亲的样子，吴能心中不禁怀念不已，挺身坐了起来，拨通了那熟悉的电话。

“喂？一万！”电话里穿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回应，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和一阵阵笑声。

“喂，爸，你最近还好吗？”吴能满怀欣喜地问道。

“哟，这不是吴老二的儿子吗，好久不见了，听说毕业了在个破公司上班，一个月才一千八块。还不如我儿子，初中毕业直接去当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现在当了保安队长，一个月也有三千块啊。”父亲还没说话，旁边的牌友就抢先嬉笑道。

“啊？才一千八，交完房租够吃饭吗，读书真是没用啊。还是老胡是明白人，直接让孩子初中辍学，这几年也挣了不少钱啊。”周围的牌友附和道。

“那也不一定，读书这玩意，得看天赋。你看村长家的孩子，和吴能同岁，考上重点大学，刚毕业两年，开了个公司，又买车有买房，事业有成。所以说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玩意靠基因的。你说对吧，老吴？”

话毕，周围的爆发出哄堂大笑。

“想当年就是老吴没本事，家里一穷二白，孩子她妈受不了苦，两年前丢下吴能就跑了，至今杳无音信。有其父必有其子，听说吴能读个技校还能留级的，真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周围牌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接茬揶揄道。

听到众人的嘲讽，吴能内心涌出一股悲伤之感。他仿佛看到吴父坐在牌桌前略显尴尬，想反驳众人，却张不开口，踌躇之下，只能满脸陪笑的窘迫。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打这个电话，父亲也不会遭人嘲笑。想到此处，吴能再次握紧了拳头。

“爸，我马上发工资了，主管看我努力，还给我发了奖金呢，等下周我给你寄点钱过去，到时候让你买点东西补补身体。”

“好了！读个技校都能留级废物，你妈就是因为你，才至今音信全无，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多花点功夫照照镜子吧！你这浑浑噩噩的样子，是想让你妈看笑话吗？”说完，吴父直接挂断了电话。

父亲的话仿佛利剑刺入吴能的脆弱的内心，让他感到肝肠寸断。

他还记得，小时候，家里虽然艰苦，但是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斥责过吴能，软弱而慈祥的影子一直留在他的心间。

但是自从母亲离开后，父亲仿佛把责任都怪到他头上，每次打电话不是敷衍，就是训斥。或许真的是他的原因吧，毕竟谁家父母能接受孩子读个技校还留级的呢？

吴能悲痛不已，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瘫在床上，久久不能自拔。

都是因为那件事，都是因为那件事。如果那天……

这时，一阵闹铃打断了吴能的思绪。他拿过手机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完了，忘记今天约了小美一起去逛北部商场，这都快到点了。”

吴能赶紧简单收拾了下，火急火燎地出了门。随手扫了一辆座驾，风驰电掣赶往北部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