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我找你有些事情商量，可否行个方便？”

王捕头有些疑惑，但思考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不远处林中，王捕头率先开口道：“说吧，你有何事？”

牛乘雷微微一笑，说道：“我来送一场富贵与你。”

王捕头眉头微皱，“什么富贵？”

“我的首级。”牛乘雷平静地说道。

王捕头闻言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你什么意思？”

“哈哈，拿了我的首级，回去领赏吧。”牛乘雷哈哈一笑，直言道。

“我不需要，你虽是命犯，但这次却也救了我等兄弟。今日我不论公事，放你一马，下次再让我遇到你，定要将你缉拿归案。”

“看来你这人确实有几分侠义心肠，也难怪你在公堂上挺身而出。”

“我食民之禄，自当为民请命。民供养于我，我维护于民，这就是我的立命之道！”

“好，我平生见不惯不平之事，听不得不公之言。若是这世上能有你这般人，又怎会让我至于如此境地。我本是民，今日你维护于民，那我身为民，必定助你，这就是我的立命之道。我之首级，当献于君！”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好好的活着吧，不要让我抓住了。”

“唉。”牛乘雷闻言神色有些黯然，“实不相瞒，我已经快死了。”

“嗯？”王捕头闻言神色忽然一变，“何出此言？”

“那张问道岂是易与之辈，我心口受了那一击，本当当场殒命，幸得服了半枚生死丹，刺激血肉，才有了一个时辰的活头。”

牛乘雷说完，面露憾色，话锋一转，又说道：“与其让我白死，不如赠你一场富贵，也算是为你之义举做个回报。”

王捕头闻言，沉吟片刻，说道：“我王某人不需要他人之施舍，你生与死，与我无关，与其赠我富贵，不如趁着这段时间看看你还有什么遗憾之事。”

牛乘雷闻言，却是一笑，“你虽不需要，与你同来之人可是不需要？他们视你为兄弟，舍生忘死，与你共抗强敌，受了损伤不说，回去还前途未卜，他们可否需要？”

“这……”王捕头一时语塞。

“采桑之人，不可使其无衣；拾薪之人，不可使其受寒。王捕头，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王捕头闻言，颇为动容，思虑良久，最后还是缓缓点头，回道：“好吧，今日之恩，我和兄弟们都会铭记在心，日后定会回馈于民。你可有什么未了心愿，告知于我，我定当竭力而为！”

“既已随安归林田，何须再忆成龙愿？”牛乘雷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颗糖丸，放入口中，但觉微甜，“我之心愿，已然实现，若是再放不下，恐反而失去，不如就这般随遇而安吧！”

“不过王捕头，我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我名牛乘雷，他乡杀手，流窜至安定县，犯下大案。今日因听闻金佛之事，与那张问道相斗，两败俱伤，被捕快擒获，临死时以剑自毁面容，无人能识。王捕头，此般罪状，可否满意？”

王捕头闻言，思虑良久，有些不忍地说道：“王某明白了。”

“好好好。”牛乘雷闻言欣喜若狂，回首最后看了一眼这青山林田，口中吟道，“千里稻浪等闲变，百载青山固流年。成龙之愿终似梦，不若随安归林田。”

言毕，挥匕自刎。

王捕头正襟跪地，双手抱拳，放声高言。

“乘雷兄！”

“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