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雄回忆了之前陈管事两月前嘱咐自己给吴能些颜色看看的话,说到:“应该不好。”
李候哈哈一笑,“那我问你,他与陈管事关系不好,为何陈管事却将矿场之事托付于他?为何后来他私自增加数额和工时,周围守卫不会通禀管事?为何我们打他之时,周围守卫无一人阻拦?如果他真的结交权贵,为何被打之时,除了陈管事,连一个权贵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这……”张雄摸了摸脑袋,不知如何回答。
李候后退一步,若有深意地说道:“我听闻北边大武国即将兴兵来犯我大乾,举国上下人心惶惶,朝廷也到处购置兵器军马。我在寨中有些亲戚,也打探到最近寨中各方势力云集,风雨欲来。而乌龙矿洞正有好铁,乃是铸造兵器的不二之选,你说如此增加数额到底是这小子一意孤行,还是上面的意思?”
张雄沉默不语。
“最后,那小子称我们仗势欺人之小人,看的出来那小子确实有些恨我们。笑脸相迎者或包藏祸心,恶语相向者必吐露真情,张雄,你好好想想吧。”言毕,李候转身离去。
吴能躲在矿洞深处,一边挖矿,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壮汉有没有追过来。
还好,此地平时只有吴老汉和自己来过,寻常矿工应该找不到此处。没想到自己也能在那壮汉面前骂他一句,而且还没被打。想到自己称他为仗势欺人的小人,吴能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些畅快。
“那个,是吴能吧。”瘦猴提溜着个袋子,从某处角落走了出来,将袋子放在地上,“我的名字叫做李候,蒙兄弟们抬举,勉强算个西房的头头吧。之前问你要保护费,也是陈管事指示,我这人虽不算好人,却也不是什么仗势欺人的小人,这里是之前问你索要的矿石,今日我如数奉还,从此我们俩再无恩怨。”
吴能有些诧异,李候却早已远去。
又过了几日,矿工也没人再找吴能的麻烦。正当吴能以为此事蒙混过去时,一道铁塔般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你……,你要干什么?”吴能认出了壮汉,以为他要来报仇,心中有些忐忑。
“你什么你,见了这么多面,你连老子叫做张雄都不知道。”壮汉颇为不满,但也没有过多纠结,“那个,老子找人去寨里打探了下,发现增加上交数额和上工时辰之事确实并非你私自更改,而且此事之功劳都在陈管事头上,连你的名字都未提及,看来之前你所言确实有几分可信。”
吴能见他不是来为难自己的,长舒了一口气。
张雄从背后拿出一大袋矿石,放到吴能跟前,说到:“此前为难你之事,也非老子本意,皆是陈管事要求,咱在人手底下做事,也不好违抗。不过一码归一码,老子既然打劫了你,那就是老子的不对,这里的矿石,三倍于那日所劫,老子从不喜欢亏欠他人。”
说完,张雄也不管吴能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张雄行至不远,只见李候倚在矿道墙边,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咋了,李候,你还怕老子吃了那小子不成?”
“那倒不是,毕竟你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
张雄先是笑笑,而后却长叹一口气:“李候,你说咱们这些矿工到底算不算人啊,整日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之中,受那些寨中之人的安排,说加数额就加数额,说延长工时就延长工时。而今一日要上工七个时辰,我们究竟还算不算人了?”
李候从矿道墙边立起身来,也是轻叹一声:“谁叫咱们只是矿工呢,没有玄气修为,没有家势,估计一辈子也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孤老终死了。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吧。”
言毕,转身离去。
张雄目送李候离开之后,一拳打在了墙壁之上,而后也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