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春天一向干燥,四月初就下这么大的雨属实令人意外。
雨水好像断了线似的珍珠往下落,仲希然只能暂时收工。
这个季节一下起雨就格外冷。
仲希然围了件披风,拿出手机拍了张郊外下雨的照片发给祁斯年。
CiCi:「突然下雨了[图]」
片刻后,祁斯年也发来一张图:「我也被堵在津城的工地上了,雨太大,附近都是泥,车不好出去。」
他周围是一片泥泞的工地,不远处地上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应该是在打地基。
仲希然回他:「不用着急,我搞不好要加班。」
祁斯年从美国回来后就没出过差,每天都会回家,仲希然都快不记得以前他长期不在家时是什么样子了。
又等了半小时,雨还没有停的迹象。
仲希然问节目组能否延长一天拍摄时间,被节目组拒绝。
没办法,只好临时改剧本。
原本的艳阳天改成雨天,重新顺了台词和情绪之后,再度开始拍摄。
结果摄影师刚打开机器,滋滋的电流声闪过一瞬,机器瞬间灭了。
拍摄资金有限,这摄影机还是租的老设备,只有一台,防水一般。
摄影师瞬间变了脸色,说:“可能是机器突然受潮了。”
他折腾了半天,机器也没反应。
仲希然只能跟节目组借,又被拒绝。
理由是剧组发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只能自己想办法。
副导演急道:“这可怎么办啊,跟节目组怎么说都不行,机器都没了怎么拍?”
他看向仲希然,“我问一下隔壁剧组什么时候能拍完,借用一下他们的设备,估计要熬大夜了。”
仲希然点点头,心里却没抱什么希望。
节目组给的拍摄时间很短,大家都不会有空余的时间。
大家都借的旧设备,偏偏就他们的机器出了问题。
副导演问完后回来更着急了,果然大家时间都不够。
仲希然看了眼仍旧在下雨的天气,目光挪向手里的手机。
当年跟祁斯年一起跟鲍老学摄影的时候,祁斯年总是能拍出很好的画面,仲希然一度怀疑是自己设备不行。
结果鲍老直接用手机拍了一段素材给她,画面竟然不输祁斯年拍出来的东西。
鲍老说:“你要明白,设备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仲希然突然说:“用手机拍。”
副导演怀疑她在开玩笑:“什么?”
仲希然拿起手里的手机:“也没别的办法了,不如挑战一下。”
整个剧组都因为她这个决定忙碌起来。
重新梳理好所有剧本,仲希然接过手持器,亲自掌镜。
考虑到剪辑,以前拍摄的素材也要重拍,今天整个剧组估计要熬一晚上。
拍摄间隙,仲希然给祁斯年打了个电话:“我今天可能要熬个大夜,你不用急着回来,在津城住一晚也行。”
祁斯年:“知道了。”
仲希然没时间说太多,很快挂断电话。
她并不知道,祁斯年接电话的时候正在雨里。
因为想冒雨试着回去,结果车子陷进了泥里,他也不得不亲自下来推车。
雨水浇在身上,又冰又冷。
脚底都是泥,十分狼狈。
好在经过努力后,车子总算从泥里开了出来。
附近是郊区,路还是不太好走,但跌跌撞撞总算是开到了高速路上。
祁斯年放下心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这样的念头:想回家,哪怕她暂时不在家。
·
仲希然结束拍摄时已经是凌晨5点,雨终于停了。
她叫了个代驾,回去路上直接睡着了,到楼下才被叫醒。
她从车里出来,被湿冷的空气一吹,清醒几分。
回到家,房间里一阵温热的暖意,显然中央空调已经开了挺久。
祁斯年还是回来了。
仲希然有些开心,换了鞋子小跑回卧室。
床头一盏小暖灯开着,祁斯年躺在她床铺的位置睡着了。
她弯唇,本来打算亲他一下就冲个澡换衣服睡觉,亲完却忽然发觉他整个人好像有些热。
她蹙眉,连忙用额头去贴他的额头,简直滚烫。
她转身就要去拿体温计,被一只手抓住手腕。
祁斯年像刚醒,他声音有些哑:“回来了?几点了?”
仲希然拍开他的手:“你先等一下。”
祁斯年顿一下,慢慢坐起来。
仲希然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支电子体温计,蹙眉说:“你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祁斯年只觉得嗓子有点干:“好像是有点不太舒服。”
话音未落,仲希然伸手来解他睡衣扣子。
他顿了一下,微微仰起头,任由她解开扣子把手伸进来,把电子体温计放入他腋下。
等待的时候,仲希然看向祁斯年。
他微垂着头,额前的头发稍稍垂落。
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他给人一种格外乖巧听话的感觉。
仲希然没忍住伸手蹭了蹭他下巴尖:“你好乖啊。”
这动作像跟他学的。
祁斯年心头仿佛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目光微深看向她:“那你给亲吗?”
仲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