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远冷笑一声,手掐住她脖子,狠声说:“你休想,我告诉你,你就是死也得葬在祁家的祖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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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翡翠湾,祁斯年的脸肉眼可见肿了起来,还浮起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他大约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仲希然鼻子一酸。
她上网查了查攻略,剥了壳煮鸡蛋可以消肿,她连忙跑去厨房煮了两颗,用凉水拔了之后剥了壳往祁斯年脸上滚。
祁斯年坐在沙发上,任由她动作:“真没事儿,不疼。”
仲希然眨了一下眼,晶莹剔透的眼泪就挂在了睫毛上。
祁斯年心头忽然一阵抽疼。
他想起了五年前从机场将她接回来的那个雪夜,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睫毛上挂了一颗眼泪。
她冻得腿都僵了,被他捞起来抱回车里,也只流了那一滴眼泪。
他心里五味杂陈,分明自己也嫉妒痛苦得要命,但他发现自己竟然更心疼她。
他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她为自己哭,大约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那时候觉得真有这么一天,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祁斯年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说:“你亲一亲我就不疼了,好不好?”
仲希然抬头,微凉的唇一点点吻过他脸颊的印记,温柔又怜惜。
她的吻仿佛带了止痛和麻醉的效果。
祁斯年感觉脸颊上的幽微的痛楚似乎真的缓缓消失。
他的声音很轻:“这是你第一次为了我哭,希希。”
仲希然动作不觉停了下来。
他吻住她的耳垂,又听见他声音沙哑地说,“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不然我会心疼。”
祁斯年跟霍新打架这事,网上热度一度爆了,处处都在谈论,但很快就被压下去。
无论哪个平台,但凡相关的讨论都很快被删除。
双方什么解释都没有,没有新的线索,热度也渐渐散去。
这事也的确吓到了仲希然。
这几天她都抱着祁斯年睡觉,身体也贴着他,给他一种她格外珍惜他的感觉,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
这么长时间抱着睡,祁斯年一开始有些不习惯。
以前虽然也会抱,但为了睡得舒服,有了睡衣就会各自分开。
但这次只要他有分开的趋势,仲希然就会一直往过贴,像一只小猫。
他便一直抱着她,这几天肩膀都被压得酸了。
他知道,这事儿恐怕真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
他想了想,特意带仲希然去奶奶那儿吃顿饭,舒缓一下她紧绷的神经。
好在祁奶奶平日不怎么看新闻。
两人到的时候,祁奶奶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祁家老宅好像一个世外桃源,隔绝了外界一切混乱,有种祥和感。
她陪着祁奶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仲希然整个人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祁斯年就站在一旁陪着她们。
偶尔目光向院子里那颗苍翠的松树,心里闪过一个年头——要是爷爷还在这里就好了。
午饭时,阿姨做了糖醋排骨、清炒豌豆尖、炸虾球、酸辣土豆丝还有丝瓜汤。
关系好不好是很难掩盖的。
祁奶奶明显感觉到仲希然和祁斯年亲密了很多,时不时地祁斯年就会搂一下仲希然的腰,仲希然也会自然而然地去挽祁斯年的胳膊。
甚至这会儿,仲希然看着碗里的排骨细声细语地说好像吃撑了,祁斯年眼也不眨地就把排骨夹起来吃掉了。
——祁斯年可是打小连筷子都不跟人共用的。
可见小两口真是越来越好了,不像她刚回来那会儿。
祁奶奶满意地笑了笑,偏头去看窗外院子里那棵松树,不觉缓缓失神。
她手机在这时忽然响了。
人老了,朋友也越来越少,最近打来的都是诈骗电话,她懒懒扫一眼,立刻喜气洋洋道:“宗嫂竟然给我打电话了。”
宗嫂名叫宗雪琴,是盛佳的奶奶,在祁家当了四十多年的阿姨,直到盛佳出国,她才离开祁家跟着孙女儿出国休养。
仲希然听见祁奶奶中气十足地惊喜声:“什么?你要回来?那可太好了,我正愁没人说话呢,你回来就住我这儿。佳佳跟你一起回来吧?她最近怎么样……”
仲希然抬眸,看一眼祁斯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回家路上坐在车里,仲希然靠在祁斯年怀里,祁斯年一面发邮件,一面随手挽了她一缕头发在指尖随意把玩。
仲希然忽然说:“盛佳要回来了吗?”
祁斯年没什么意味地嗯一声,指尖在手机邮箱里点了发送。
到家后,仲希然先洗完澡出来,刷微博时忽然看到一个娱乐号爆料。
@新娱乐:盛佳即将回国接演《赛博朋克》。
此前因为仲希然拍摄的短片,黎城和明妍当男女主的呼声一直很高,但这爆料一出来,网友们立刻一边倒支持盛佳。
「明妍还是太柔弱了,盛佳这两年在好莱坞的打女形象也算不错,倔强坚强,有种旺盛的生命力」
「说起来盛佳当时出道背靠祁氏,几乎是被资源堆着硬碰起来,她那时所有的投资都是祁氏主投[图片]」
「悄咪咪说一嘴,听说盛佳是祁斯年的初恋白月光来着,两人当时谈恋爱家里不同意,祁最终还是娶了仲,盛佳就出国了。」
「仲希然跟霍新闹成这样,盛佳会不会是祁斯年故意请回来的?」
「好期待,看戏看戏!」
祁斯年这时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躺上床顺手把仲希然搂紧怀里,随口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仲希然把手机搁到床头柜上。
她抿了抿唇,忽然想起祁斯年腿上的文身。
她看向祁斯年:“你的文身,假如我让你打掉,你会打掉吗?”
祁斯年毫不犹豫:“会。”
仲希然弯唇点头,钻进他怀里。
记忆却仿佛忽然被唤醒。
她想起好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她已经跟霍新谈恋爱了,去祁家给朱芸过生日。
楼下客厅觥筹交错,都是大人,她觉得无聊,百无聊赖去楼上想去书房里找本书看,一上楼就看到盛佳从祁斯年卧室里有些慌张地走出来,捂着胸口,胸前的白T恤湿了一小片,看见她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当一回事儿,侧身让路,盛佳立刻跑下楼。
她抬头,恰好看见祁斯年。
他就在卧室门口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她忽然兴奋起来,觉得这样挺好——他们俩都有了归宿,家里人不会再强行把他们俩凑一对了。
她没忍住走过去,打趣祁斯年:“你对人做了什么?人脸红成这样?”
祁斯年一双眸子瞬间沉冷。
“不要胡说,我很尊重女生。”
然后他又忽然冷笑一声,“不如问问你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你倒是不脸红。”
仲希然:“……”
刚才霍新是偷偷来看她了,难道又被他看到了?
谈恋爱接个吻怎么了?
他还摸人家月匈呢!
她睁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向祁斯年。
祁斯年:“想说什么?”
仲希然不太确定地说:“你真的没跟盛佳接过吻吗?那次我明明撞见她从你房间出来……”
祁斯年蹙眉:“哪次?”
他显然想不起来了。
仲希然觉得自己也挺勇的:“她胸口白T恤都湿了那次。”
祁斯年:“……”
他有些无语:“她来送燕窝,我没看到她不小心打翻了而已。”
仲希然噢一声,又不自知酸地说道:“那你真的挺尊重她的哈,你怎么不尊重尊重我……”
“闭嘴。”祁斯年笑了声,有点凶地捏住她下巴,点头,“你说的对,我只想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