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潘金莲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不是,"张晓忠笑道,"对了,三哥还说,要是我觉得不对劲,就使劲敲盆子。这声音一响,巡逻的兄弟立马就到。"
说着,他作势要起身:"本来我是不想麻烦巡逻的兄弟们的,可万一有事,我还是敲吧。"
"老大......"院外一个打手紧张地拽了拽刘三的袖子。
"躲!"刘三一咬牙,低声喝道。
他也是机灵人,这武大郎说的话,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不好说。
但这当口,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张晓忠听到外面隐约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却没有立即放松,反而敲起了盆。
他等了好一会,才轻声对潘金莲道:"娘子,快收拾行囊,咱们今晚还是去衙门躲一躲。"
"啊?真的遇了歹人?"潘金莲一听这话,身子都软了,扑簌簌往张晓忠怀里钻,声音里带着哭腔:"大郎,妾身怕......"
她莹白的小脸吓得煞白,一双杏眼里蓄满了泪水,整个人像片柳絮似的,在张晓忠怀里直打颤。
张晓忠搂着她,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这小媳妇儿,从前在大户人家当差,见过的世面不少,可面对这等事,到底还是个弱女子。
"别怕,有我在呢。"他柔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安抚,"收拾吧,到了县衙就安全了。"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砰砰砰!"
手中粗糙的木盆被敲击得嗡嗡作响,张晓忠的手腕都快敲麻了。
不远处的暗巷里,几个人影闪动,似是还未离去。
冷汗不知不觉沁了出来,顺着张晓忠脊背往下流。
要不是对方踢倒了竹竿,让自己有了提防...
张晓忠不敢往下想,手心都是冷的。
一想到潘金莲落在那些人手里...
一想到那些画面,他就觉得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幸亏,幸亏县太爷出面多少让对方有了顾忌。
不然,对方今晚怕是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这一次,是他犯了错。
自恃有了官身,就以为那些人不敢太过分。
可自始至终,在这清河县,张员外要杀他这样的贱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哪怕得罪县太爷,他未来也有大把机会弥补关系。
而自己的小命却只有一条!
万幸,眼下对方只是想掳人,已是看在县太爷的面子上了。
张晓忠心里一阵后怕,这教训,必须牢牢记住。
不然,今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弟啊!
此时,张晓忠眼眶突然发烫,无比想念起,素未蒙面的弟弟。
他都能想象到!
若是武松在家,那暗巷里的人影刚一晃动,二弟冲出去,那一对铁拳抡圆了砸下去。
管你是什么歹人,来一个死一个!
空手打死景阳冈上的猛虎,这才是他二弟的本事。
在二弟面前,这些狗东西,连个屁都算不上。
现在,自己这个无用的大哥,除了虚张声势敲盆子,什么都做不了。
张晓忠苦笑,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原本的武大郎,几乎天天把二弟挂在嘴边了。
那种知道有人能护着你的感觉,就像靠上了一座山,踏进了大海,给人无边的安全感。
可惜,眼下这山离得太远,这海摸不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