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松的威胁，张德忠脸色惨白，当即不敢轻举妄动。

张府，王玉萱领着张晓忠入了内堂，屏退左右，这才缓缓开口："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夫人怎就这般对我呢？当真让人心凉。若非我对夫人仰慕已久，又怎会冒着危险一而再的接近夫人……"

王玉萱冷笑打断："打住。说重点。你今日是要对我说，哪怕张德忠那蠢货，有张商英这般靠山，你也怡然不惧？"

"夫人果然聪慧。不过怡然不惧，我怎么敢的？"张晓忠故作惶恐，"张商英张大人要碾死现在的我，就和碾死蝼蚁差不多。"

"不过，为了个张德忠，对方值当么？退一万步讲，就算值，不是还有时间运作。说到底，这就看我是谁的人了？"

"这年头，你要投对了人，张大人的词，怕是得改成：青山依旧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哦？"王玉萱微微挑眉。

"夫人可知道，现在朝中是什么局势？"

王玉萱闻言一怔，随即冷笑道："我一妇道人家，如何知晓朝中之事？"

"夫人莫要装糊涂。"张晓忠正色道，"你是太原王氏的女儿，如何会不知朝中之事？张商英虽为右相，说到青山，他不够格。"

"环顾朝野，够格的怕只有蔡京、蔡太师，高俅、高太尉。"

"蔡京？犹如饕餮，无有餍足，能成为青山？"

"高俅？一介无赖，侥得盛宠，能成为青山？"

"武都头，你怕是对青山有什么误解。"

对张晓忠说这两人，王玉萱当真不屑。

然而张晓忠却知道，这两人，在金军南下攻宋之前，那实打实就是青山。

"夫人，慎言！"张晓忠忽地沉声，目光如电，"蔡京、高俅二人，皆为朝廷重臣，岂是你我能妄加评判的？"

"纵然你再怎么不屑，他们现在也是实打实的青山巍巍，屹立不倒。"

王玉萱被他这一声断喝震得一愣。

且，他说的，是实话。

"刚刚我就说了，张商英张大人想动我，得看我是谁的人。蔡太师位极人臣，在下自然高攀不上。"

张晓忠收敛了脸上的严厉，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但高太尉嘛......"

"你什么意思？"

"高太尉与我，都是市井中人。"张晓忠悠悠道，"想必会有许多共同话题。况且......听闻高太尉最爱蹴鞠，巧了，在下这一脚也踢得不错。"

此言一出，王玉萱面色大变："你......"

她如何听不出张晓忠话中之意？

高俅本是市井混混，就因会踢蹴鞠，得了宋徽宗青睐，这才飞黄腾达。

如今张晓忠说这话，都算不得暗示，他要投高俅了。

且，真如他所言一般无二，两人都是市井出身，那他投过去……

"你敢威胁我？"王玉萱咬牙道。

"不敢。"张晓忠摇头，"我只是想告诉夫人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张晓忠正色道，"不如靠自己。夫人以为如何？"

王玉萱闻言，不由得沉默了。

她心中明白，张晓忠说的都是实话。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张商英就算再有权势，也不敢与蔡京、高俅二人正面交锋。

若是有朝一日张商英倒了，她这个依附张家的王氏女，又当如何自处？

"你到底想要什么？"王玉萱直视张晓忠。

"我想要什么？夫人难道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