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的眸间已经满是水光,却不能哭。
她没有资格与立场哭。
墨书握住她的手:“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您愧疚还是怎样,只是觉得您有知道当初真相的权利……也有为老爷夫人报仇的权利。”
“实不相瞒,打从二十年前夫人将我们遣散,命我们不得回京后,我便隐姓埋名,相夫教子,过起了最平常的日子,我也以为我已经忘记了曾经,也忘记了那些苦难与痛苦,即使知道夫人……意外落崖逝去,我不敢、也没有回来,可当前些时候,外头传起谢昭是真公主时……我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她怜惜地看着谢沅:“您命途多舛,后来更遇人不淑,被欺凌至此,若连身份都要被夺,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一切被仇人冒认抢走……若夫人知道自己百般疼爱的孩子落得如此境地,不知会有多心疼。”
“若我面对这种境况依旧坐视不理,百年之后,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夫人呢。”
谢沅红着眼睛起身,郑重对她福身一礼:“多谢姑姑愿意挺身而出,说出真相,您的家人我会派人照管,一定保证他们的安全,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墨书笑了起来:“那就多谢姑娘了。”
谢沅微微点头,转身快步出门。
直到匆匆走出不少路,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稳住了情绪。
她缓了半晌,擦了擦眼泪,这才走去了刑部门口,准备离开。
刑部尚书正从廊下走来。
看到她,他连忙行礼:“老臣见过公主。”
“佟大人不必多礼。”
刑部尚书拱手应是,开口问道:“公主是来找墨书的?”
谢沅微微点头:“不知此案进展如何?大人可能透露一二?”
“墨书是人证,还带了物证过来……当年丽妃奶娘买通稳婆的金银,上头缠有奶娘的衣带,抵赖不得,还有当年丽妃派人追查您下落时,一些刺客遗留下的痕迹。”顿了顿,他道,“经由墨书提醒,老臣已查明当年白玉头面被太后讨要了去,只是后来为何又落入了那嬷嬷的手中……暂时不得而知。”
不是不得而知,而是不敢知。
丽妃是太后的外甥女,从太后手里讨个东西还不简单?
谢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说道:“只是太后已经仙逝,当年真相究竟如何,还要劳烦大人追查了。”
刑部尚书连道不敢当:“此乃老臣分内之事。”
说罢,他又低声开口:“墨书人证物证俱全,丽妃抵赖不得,她奶娘是一定会出来顶罪的,但事实如何百官已看得分明,四皇子必定威望大损,我方可乘胜追击。”
谢沅眼神一动:“多谢大人提醒。”
丽妃已经失去人心,四皇子威望大损,能同时打击到他们母子两人的……不就是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