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壮胆,还故意嚷嚷:“我们可带武器了啊,你别鬼鬼祟祟的。”
“我们什么时候带的……嗷!”另一个还想反驳,被当头一巴掌,也明白过来,“对,我们带武器了!刀枪不长眼,你快把门打开,不然我们可……”
“不然我们可开枪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极淡的笑,轻得好像只剩气音:“呵。”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嘲讽。
那声音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俩军雌还没听清呢就没动静了。下一秒,宿舍里的能源灯“唰”的一声被打开。
倾泻下的冷白灯光让两个军雌眼花了一瞬,旋即回过来神来,视线迅速锁定了站在门口的亚雌。
少年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斗篷,灰发柔顺地垂在肩头。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在他手边,是一个鲜红的按钮。
经常打架的军雌对这个东西都不陌生。为首的红发军雌脸色瞬间就变了:“别按!”
可惜晚了,少年指尖在按钮上微微用力,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狭小的宿舍。
半分钟后,住得最近的艾伦穿着背心裤衩,披着外套打开205宿舍的门,眼都困成了悲伤蛙:“大半夜的按什么铃,宿舍闹鬼……”
他话说一半,就看见闹事的俩鬼正对大门,直愣愣地杵着。
“……”
今晚的审讯室格外热闹。
纪检、巡逻甚至艾伦都趴在墙上,一手拿纸一手拿笔刷刷写检讨。两个主犯要写的尤其多,手底下厚厚一沓纸。
安德烈那个大傻子开了个头就不会写了,拿着砖头似的一沓欲哭无泪,越想越绝望,干脆把纸一扔,一个转身滑跪到审讯室椅子跟前,抱着塞西尔的大腿:“上将啊——”
“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念在我为帝国效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好歹也出了个人头……”
那嘴一张一合,两三千字忏悔录伴着哭嚎就出来了。
塞西尔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做出中肯的评价:“唱得比写得好。”
“……”安德烈哭声微妙地一顿,哭得更大声了。
可惜这一屋子军雌对他夸张又浮于表面的演技早已敬谢不敏,特别是那几个被他连累的,简直恨得牙痒痒,纷纷让他闭嘴。
最后还是塞西尔从另一个主犯库尔手底下抽了两张纸团吧团吧塞安德烈嘴里,才换来了清静。
库尔是个老实的,一声不吭地贴在墙上写检讨,就这一会儿已经写了小半沓。
“库尔,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塞西尔把痛心疾首的目光投向库尔。
库尔没给自己辩解,他正忙着写检讨,有没有听到塞西尔的话都另说。
写完检讨,就到了声情并茂地念给受害人听,由受害人进行判决的阶段。
安德烈自觉天赋异禀,不用对着冷冰冰的稿子念。他吐掉嘴里的纸团,又是一个滑跪到少年面前,伸手抱住少年大腿声情并茂地开始唱他的戏。
只可惜唱了没两句就被塞西尔踹一边:“把你的书面检讨写完再来唱戏。”
安德烈如遭雷劈,颤巍巍地抱起那厚厚一沓纸开始哭坟:“我好惨啊,我十九上军校,二十五进军团,连雄子的小手都没摸过,苦苦忍耐精神力暴乱为国效忠,没想到今日就要陨在这里……而你,你就是那把杀人刀,你就是那碗闹人药,你就是……”
他唱到一半,塞西尔手里的纸还没团完,只听见一声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轻响,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径直离开。
安德烈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最后几个尾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犹豫着盘旋,最后消散。
“他这是……被安德烈烦的?”艾伦提出猜测。
塞西尔扯了扯唇角:“不,我猜他只是困了。”
艾伦不置可否。毕竟少年没有按照常理出过牌。
“那……”角落里的库尔弱弱地举手,“我还用去他房间给他念吗?”
塞西尔:“我猜熬到这个点才睡的不需要什么睡前故事。”
墙上的电子挂钟滴滴响,时间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凌晨四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