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堪称巨大的机器。
那机器靠在墙边,是好几个类似于容器的装置,跟诺兰差不多高,容器的材质并非玻璃,从外面看,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但也不知道哪里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东西顺着缝隙逸散出来一些。诺兰耸动鼻翼闻了闻,一阵反胃。
这味道,是雄虫信息素。
还不是一般的雄虫信息素,是麻痹信息素。
诺兰脸色一凝。
看来他们两个带不走梅尔文了。
诺兰脚下换了个方向,往那扇普通的卧室门走去。他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还没等按下去,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不是塞西尔和安德烈,或者布莱克,甚至说是坦维尔的声音,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星盗。
那个星盗力气并不大,以至于他将一个满身肥肉的雄虫从一楼拖到三楼时险些累趴下,他的声音因此而有气无力——
“老……老大,我们在一楼楼道里发现了这个……雄虫。”
诺兰心道不好,手下一个用力,打开卧室门冲了出去!
他身形极为敏捷,鬼魅般穿过门口还没谈拢这笔生意的几个人,从堵在门口的坦维尔身边狭小的缝隙里穿过。
他精准地拖起地上死猪一样的梅尔文,拔腿就跑!
坦维尔的动作比他慢一步,细长的藤蔓从他们斗篷底下伸出来,迅速增长,在诺兰身后穷追不舍。
手里拖着一头近二百斤还无意识的死猪对诺兰来说着实太费劲了,他一咬牙,手臂一甩将梅尔文甩到自己前面,打开楼道门一脚把他踹进了楼道里。
“等等!”塞西尔抬脚想追上去。
就在这时,原本一副引颈受戮模样的布莱克忽然趁安德烈不注意,转身干净利落地扣住安德烈手臂,将他手中的匕首夺过来。
布莱克咬住匕首,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他缓缓抬起手,指缝间夹着一个薄薄的遥控器:“你们的对手是我。”
说罢,他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一股高浓度的雄虫麻痹信息素顿时充斥整个三楼空间。
“……*。”地上的安德烈马上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咬着牙骂了句脏话,道,“麻痹信息素,你还真是不要命……”
布莱克倒在安德烈身上,勉强笑了笑:“至少我的交易完成了,不是吗?”
安德烈“呸”了一声,勉强抬腿踹了他一脚,将他从自己身上踹下去:“那可不一定,我们的小诺兰追过去了。”
“那又如何,信息素很快就会扩散到整座堡垒,诺兰逃不过的。”布莱克低低地笑出声,“我们没准会在死后相聚。”
安德烈忍不住了,骂道:“你**的真是个疯子!”
“够了。你要是想跟他对骂,日后去他坟头不行吗,非得现在?”塞西尔用枪托打晕布莱克,把安德烈从地上捞起来。
他闭气及时,收到信息素影响还算小,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带着安德烈来到空气相对流通的客厅。
麻痹信息素是雄虫意外濒死时散发用来自保的信息素,不分等级,无差别攻击,只要是有接收信息素能力的雌虫或者亚雌,都会在接收到信息素的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如果距离信息素爆发源头够近,还有很大可能在沉眠中死去。
能这么快就麻痹三个高级雌虫,说明信息素爆发源头就在屋子里,不知道布莱克是怎么收集并释放的,但也不重要了。
塞西尔“噗通”一声跪倒,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缓缓地顺着墙坐下去。
他努力想站起来,可四肢软绵绵的,像是没骨头的棉花,连抬都抬不起来。
他闭上眼睛,眼前闪烁的是自己这短短二十多年的一生。
他看到黑市贫民窟里在雄虫折辱下挣扎的雌虫幼崽,看到元帅对他伸出的手,看到了在军部竞赛中一骑绝尘意气风发的少年,也看到被冠授上将职称时昂首挺胸的军雌。
完了,都开始跑马灯了。
最后,他眼前出现了那扇该死的门。
门把手被缓缓拧动——
“吧嗒。”
轻巧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像是什么人从外面翻进了客厅中。
塞西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客厅的方向。
一个面黄肌瘦的雌虫幼崽戴着防毒面具从客厅隔断处探出头来,凸起的眼珠左右转着扫视一圈,小声说:“哦,看来情况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