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离武器库不远,没多久就到了。诺兰一进宿舍就去了洗手间,摘下兜帽吐个不停。
“唔……”
“诺兰,你没事吧?”安德烈贴在洗手间门上,听到声音,脸上带着担忧,“我能进去吗?”
诺兰摇摇头,刚想开口,喉头又是一阵蠕动。
过了几分钟,等诺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那股强烈的恶心感才褪去。
因为长时间的不适,诺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头发也被冷汗打湿,看上去无比狼狈。
他撑着身子漱了口,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打开门。
门口安德烈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为了让他放心,诺兰摇摇头,用虚弱的气音道:“我没事……回去吧,让我自己休息一下。”
安德烈看他不像没事的样子,犹豫着说:“可你看上去不太好,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
诺兰摇了摇头拒绝他,声音十分冷淡:“不用,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谢谢。”
他赶客的意思太过明显,安德烈就算再担心也不好继续坚持。
不过他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光脑和营养剂。
他把光脑系在诺兰手腕上,絮絮叨叨:“我给你开了语音模式,里面有上将和我的联系方式。营养剂是草莓味的,你要是不想去食堂就吃那个……真的不去医务室看看吗?我觉得你还是躺一下治疗仓比较好。”
诺兰心道你怎么还不走,也不想跟他废话,声音更冷了几分:“谢谢,不过不用了。”
安德烈知道自己再不走就该挨揍了,又为诺兰倒了一杯温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诺兰突兀地脚下一软,倒在床上。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他好像受到了一点麻痹信息素的影响。
当然,也有可能单纯是被信息素的味道恶心的。
这影响可比对雌虫的影响小多了,比起来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诺兰依旧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以至于难受了一路,一回来就哇哇吐。
诺兰在睡梦中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拧起眉头。
他做梦了。
睡梦中的诺兰有点惊讶,他从献祭双眼接受先知的灵魂起就很少做梦,因为所见一片黑暗,所以梦里也常常是一片黑暗。
今天却不一样。
最开始,他照常在黑暗中前行,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身穿黑色军装,熨帖笔挺的军装将他身姿衬托得高大挺拔。
他半个身体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只有披散在身后的银白色长发和白皙的皮肤如此扎眼,让人难以忽视。
诺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那感觉如同浪潮般冲刷着他,让他忍不住向那人靠近。
——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往下压了压帽檐,转身走在前面。
他脚步并不快,似乎是为了等待诺兰。
诺兰急忙跟上那人的脚步,随着不断的前行,眼前的黑暗逐渐褪去,眼前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
头顶是辽阔无垠的天空,脚下是摇曳的花浪,一蓝一红两种颜色碰撞交融,是说不出的震撼和梦幻。
引领诺兰来到这里的人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转身面对诺兰。
他上半张脸被军帽遮挡,线条锐利的下半张脸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是谁?
他依旧没有回答诺兰,而是对他张开双臂。
那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诺兰微微怔了一下,心怀疑虑地缓步上前。
忽然,玫瑰花海起了一阵风,摇曳的野玫瑰被风扯掉了花瓣,艳红花瓣在空中飞舞。
诺兰的目光被花瓣遮挡了一瞬,等他再凝神看向面前时,发现面前的人始终保持拥抱的姿势,四肢却已经开始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