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闷闷不乐地撇了撇嘴,把刚摘出来的半盆草莓扔栽培室水管下过了遍水,勾回来,塞了一个到诺兰唇边。
从说开到现在,安德烈对诺兰那股小心翼翼的劲儿已经没了,变回了那个有点傻的莽子军官。
诺兰张嘴吃了,咽下去之后才开口:“要在十点半之前送到餐厅的。”
“管他呢。”安德烈自己吃了一个,又塞了一个到诺兰嘴边,“晚一会儿没事。”
“……”
诺兰偏头躲开,不管安德烈怎么塞都不吃。安德烈不依不饶追着喂,诺兰发挥了作战时灵敏的身形,躲得像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最后安德烈只得放弃,愤愤地扔进自己嘴里:“话说,为什么要取消拉练啊?”
诺兰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如果你刚才在总控室,就能知道原因了。”
“啊?”安德烈没听清,追问。
诺兰却再也不肯说,把摘好的草莓过了遍水,一股脑地倒进放在门口的小型保温箱里。两个人采摘的加起来堪堪装满,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他今早到处溜达,本来从餐厅库房里找找庆功宴时那把小提琴,却转到了后厨。后厨炊事员有点忙不过来,拜托他去栽培室帮忙采摘一下中午做小蛋糕要用的草莓。
诺兰答应了,所以才会出现在栽培室。
安德烈抢在诺兰之前拿起那个保温箱说,说:“差不多也到饭点了,干脆去餐厅吃饭吧?”
见安德烈动作那么快,诺兰伸出去的手稍微顿了顿才收回来。他没从安德烈手里抢,摇摇头说:“我绑眼睛用的绷带用完了,得去医务室再要一卷。你先去餐厅,我待会儿再过去。”
安德烈思索片刻,把保温箱往胳膊底下一夹:“那我跟你一起。”
“别了,你要带着新鲜采摘的草莓从栽培室走到医务室,再到餐厅吗?”诺兰揶揄地道。
安德烈悻悻地抬起手摸摸鼻子:“嘶……好像不太现实。”
保温箱是透明的,这要是带着光明正大遛一圈,出发的时候满满一箱草莓,到了餐厅估计就剩一个箱了。
诺兰:“去吧,用不了多久,一会儿我去找你。”
“哦,好。”
安德烈抱着保温箱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诺兰才慢悠悠地从栽培室出去,从另一边乘坐电梯,上去,径直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医务室,而是在医务室所在走廊外停了下来,打开光脑的录音功能并隐藏光屏,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打开医务室的门走进去。
整个过程诺兰就像一抹幽魂一般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医务室分为两个区域,外面是办公区,就是上次诺兰向塞西尔誓忠的地方,放着办公桌和一些基础药物,里面是治疗区。
治疗区空间比较大,放置了治疗仓和架子床,还有其他设施。
两个空间用一道不透明推拉门隔开。
考虑到隐私问题,治疗区没有安监控,此时治疗区的门从里面反锁,隐隐的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听声音是莱尔。
莱尔正在跟一个人打通讯,压低了声音,从外面听不太清,但好在诺兰有先知灵魂。
至于录音,有个大概,知道莱尔在跟谁打通讯就行。
莱尔应该是刚打开通讯没多久,刚刚寒暄完,开始说正事:“如您所料,刚才总控室下发通知,拉练取消,想必下一个命令就是全速返回主星,塞西尔上将想必察觉到了什么。”
通讯的声音就小了很多:“呵,我那个天真又愚蠢的弟弟娶了个聪明人,连我都有点羡慕了。”
莱尔:“那您是怎么想的呢?等第一军团回到主星再……”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猜应该能猜到。
跟军部被换下去的那些军官一个下场。
“这可是军部最年轻的上将,就这么处理掉,不觉得太可惜了吗?”对方说,“不如试试给他一个机会呢?”
莱尔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属下愚钝。”
对方声音平淡极了,像是在说今天中午该吃什么一样:“我已经取消了塞西尔和安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