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诺兰顺手从操作台上顺了把军用匕首,新的,跟帝国军部的不一样,不太顺手。他手腕甩动,将那匕首抛了两下,而后拔刀出鞘,寒光乍现。
“匕首不错。”诺兰扯起唇角夸奖了一声,收下这个自作主张的礼物,离开了总控室。
路过绑着安德鲁的椅子时,诺兰大发慈悲地转了转手心的匕首,反手握匕,干净利落的一刀将他从椅子上解放开来。
总控室的门打开又合上,将那刺耳的尖叫隔绝在厚厚的门后,高大的雄虫抱着外套,施施然跨过门口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一堆枯木,从漆黑的废墟里走过。
*
伯特和雪莱被软禁在同一个宿舍里已经有三四个小时,雪莱双臂展开,双腿耷拉在床边,咸鱼似的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完咯,都完咯,被自家狗关在屋里出不去了,这要是说出去我脸往哪搁啊……”
“……”
“哥——我怎么办啊?”
“……”
“哥——”
伯特忍无可忍,给雪莱倒了杯温水:“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你已经自己唱三小时了。”他在一边看着都替雪莱觉得渴。
从被外面的坦维尔堵在里面没多久雪莱就开始围绕着“怎么办”和“刚成年就要被关小黑屋,脸都丢光了”的主题,以包括朗诵、吟唱等在内不少于三种的表演形式绝望地唱他的独角大戏,把伯特都唱麻了。
是的,雪莱心思很干净,从来没出现过口不对心的情况,嘴里说什么就代表心里想什么,所以伯特被迫听这条咸鱼唱了三个多小时。难听倒是不难听,就是其中情绪太丰富,听多了有点神经衰弱。
伯特有点受不了,想回自己的宿舍跟自己老婆待一块,但是被门口守着的坦维尔给拒绝了,还客客气气地请了回来。
伯特当时是有把雪莱拎出来报复报复社会的想法的。
雪莱接受了老哥的好意,一个咸鱼挺尸坐起来,机械地接过伯特手里的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将温水喝光,这才抬起空洞的绿眸,看着伯特欲哭无泪地道:“怎么办啊哥——”
“停。”伯特伸手,捂住雪莱的嘴巴,让他住口。
雪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哥:“?”
伯特冲雪莱摇摇头,雪莱立刻噤声,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伯特听到一个声音正在靠近,那个声音很熟悉,他在主星教廷,被诺兰带出来的时候听到过。
那是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一声一声,轻微但干脆,好像……在做倒计时。
在指针走动戛然而止几秒之后,宿舍的门被打开。
俊美得不像凡人的雄虫站在门口,卷发沾了点恶心的汁液,有几缕黏在衬衫上,形象不太雅观,但他的脸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听说有人被自家狗困在屋子里出不去了?”
雪莱乍一听见这动静,还以为那边又派了个人下来,但看他身上斑斑点点绿色液体,又实在不想,眯着眼认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因为成年过渡期流落在外的兄弟:“诺兰?”
“难为你还记得我。”诺兰成年了也不太愿意说人话,他甩了甩手里的匕首,随手扔门口的垃圾桶里,进屋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上黏腻苦涩的汁液,“没想到我会来?”
雪莱没心情调侃他:“你成年了居然是这样子的。”
“没丑到你,我很抱歉。”
诺兰把擦手的纸巾也扔垃圾桶里:“准备得差不多,该回去跟残次品处理中心交涉,也该准备准备提交新的项目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