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听了父亲的一番分析,觉得也不无道理。是的,要真像父亲预测说的那样,真是在今后会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重蹈覆辙,和父亲一样,过着单职工的苦日子。他一想起母亲几年几年见不到父亲的面,两地分居折磨她疯疯癫癫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又想起了每次与荣荣妹分别时的眼泪,不在一起的相思之苦,不禁脑门上冒出了冷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蹙了蹙双眉,悻悻地对父亲说道:
“您分析的现实情况是这么回事。可是,我和刘荣荣的感情很深,也实在是难以割舍,让我学陈世美,背信弃义,我于心不忍。出尔反尔,毁约和她分手,也是一种痛苦的抉择,我更是开不了口啊!”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是一生的痛苦不如一时的痛苦。你要痛下决心,逐渐疏远刘荣荣,疏远她的家,渐渐淡化你们的感情,用上学这段时间疗伤,把精力和注意力转移集中在学习上。你和她提出分手开不了口不要紧,我去做她和她爷爷的工作,我和她们说。”赵明拧着双眉,萧然的说道。
“您!您去说?不行不行!使不得使不得!让我好好想想吧。”山娃连连摇头,摆着手回答道。他把烟头狠狠地抛了出去,扔在了河沟里。
他默了默又对父亲说道:
“我和刘荣荣谈恋爱,结婚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赵明惊愕地看着儿子问道。
山娃若有所思,低着头说道:
“我找个农村对象,也是为了照顾这个家。妈妈疯疯癫癫,奶奶年岁大了,姊妹们幼小,您又常年不在家,我要是也在外地工作了,没人照顾这个家。我和刘荣荣成了亲,正好照顾这一家老小。如果我和她分手了,找个有工作的对象,谁来照顾这个家呀?
不然的话,您就想办法调回兴隆县来工作,经常回家陪伴我妈妈,照顾一家老小。再不然,您就带我妈妈和姊妹们去东北您工作的单位,解决长期两地分居问题,您和领导申请一处家属院,陪伴我的妈妈,照顾好姊妹们。把我奶奶留给我大伯赡养。”
许久,沉默了许久,爷俩都陷入了沉思,无言以对,无言以答。
是的,一个小小的家庭,日积月累成了一个大大的“病包”;谁也甩不掉,谁也摆脱不了。一个充满了理想主义者,充满了浪漫色彩人生的父亲赵明,父母包办了婚姻,他逃避了没有感情妻子的枷锁,去了大东北。但,他逃脱不掉生理需要,妻子给他生下了六个儿女,有了这个像“病包”一样的家。而长子山娃又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充满了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他汲取了父亲上一代人包办婚姻,给家庭和母亲带来的巨大不幸和痛苦。在自卑心的驱使下,自由恋爱,苦苦的寻觅到了情投意合的意中人。但现实生活,把他的婚姻美梦击得粉碎,又陷入这个像“病包”一样家庭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
最后,爷俩各自妥协一步:父亲赵明寻找担负起家庭责任的出路,儿子给他的两个选择,把家庭这个的“病包”留给自己扛;儿子山娃才能答应父亲的要求,慢慢地淡化对刘荣荣的感情,渐渐远离刘荣荣的家,感情用时间疗伤,与她分手;如果父亲赵明不能解决家庭这个“病包”,那只有把家庭这个“病包”留给儿子山娃,按照山娃的意愿,与刘荣荣继续保持恋爱关系,直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