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一般我这收铁就是3分钱一斤,这次呢,哥多给你算点,算你5分钱。”老板拍了拍袋子说。
他的直觉,这个人可以交,值得交。
“哎哟,那可谢谢您了哥,你是我亲哥呀。”小寒眼放光芒,热烈地道谢。
“哈哈哈。”老板笑了起来,“来,哥给你过过秤。”
小寒一共捡了123斤铁,秤稍微不够点,老板直接给凑整了。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铁比就忽略不计了。
小五的更多点,有152斤。
小寒的加一起一共算了七块三毛伍分。小五有九块三毛。
小五接钱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告别了老板,俩人往回走。
小寒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摸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心里一阵欢喜。都是毛票,所以有点厚。
今天比昨天又挣多了一点,这真的很让人开怀。
因为收购站是在城边,所以到处都是矮小的平房,偶然有几家烟囱里冒着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煤燃烧后的味道。
两人的肚子都咕噜噜叫了起来。
“小五,这边有没有饭店,你姐我饿得走不动道了。”小寒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走一步颤两下。
小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五道口那边有,但是没有面,只有油条和馄饨。”小五说。
小寒心中高兴,这还真是想啥有啥呢。
“馄饨好啊,我正想吃呢。有多远?”
“不远,从这条小道进去,拐个弯就是了。”小五指了指大路边的一条小道。
小道的一边是一排房子,另一边就是河。
这条河其实就是古时候的护城河了,所以这个地方就叫北关。
河面很宽,冰面开始解冻,河边地面上已然冒出了新绿。
这一排房子外面建着高高的围墙,大门是铁棍焊起来的,很是简陋。
从门外看进去,院子里面很大,里面的屋子挺多,但有些破败。
墙边挂着一块木牌,只能看见锦市两个字,下面的都腐朽了。
走过这个院子,豁然开朗。
是一条比较宽的柏油马路。
但是路面破损严重,几步一个大坑的程度。
那话怎么说来着,小坑养鱼,大坑卧驴。
马路对面是一个村子,村子前靠路边建了几间小平房,其中一个是修车的铺子,旁边就是小吃部。
一个胖女人正在油锅前炸油条。
一辆卡车哐当哐当地驶过去,带起一片尘烟。
“王八犊子,咋开的车,小心老娘把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放油锅里炸喽。”老板娘骂骂咧咧地用肥胖的身躯挡在了油锅前。
小寒抠了抠脑门,只当没看见。实在是太饿了,不讲究了。
“吃啥?“老板娘瞅了她俩一眼,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鸡汤馄饨两碗。油条二斤。”小寒看着纸壳上写着的价目表点吃的。
馄饨一毛八分钱一碗,不要票,油条五毛钱一斤,得另加半斤粮票。
“中。”老板娘答应了一声,把油条捞出来放在沥油架上。
打开一个木盒子,把生馄饨拿出来煮到旁边的大锅里。一碗是12个小馄饨。
锅底下烧着煤,火烧得很旺。揭开锅盖,里面的水烧得正开。旁边还有一只绿色的吹风机。
这个小吃铺的门脸非常小,里面只放了两张桌子。
“老板娘,哪里能洗洗手?”小寒问。
“房后头,有水缸,自己个儿舀水洗。”
“好咧。”小寒领着小五从旁边两间铺子中间狭小的过道中走到了屋子后面。
水缸里放着一只葫芦瓢。
小寒舀了一瓢水先让小五洗,小五洗完再舀水给小寒洗。
水很冰,但是洗上两回,也就适应了。
这一洗才发现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好几处,有一处还沁着血,洗的时候疼的她一激灵。
这排门面房后面就是村子了,村子里都是一排排矮小的平房,冷冰冰,灰突突的,好像春天的脚步路过这里的时候,跳了一下,错过了这里。
洗好手回去,馄饨和油条都已经摆上了桌。
小寒先喝了一口馄饨汤,真鲜。
胃立马被唤醒了,饿了一天,又干了一天重活,这个时候感觉能吞得下一头牛。
“快吃。”小寒对小五说。
小五舔了舔嘴唇,捏起了一根油条,狠咬了一口。
油条炸得是酥脆的,一口咬下去,咔嚓一声,还崩掉了两块小油皮。他小心地把崩到衣襟上的油皮捡起来放进了嘴里。
小寒扭脸就当没看见。
小五一口连着一口,一眨眼的功夫一根油条就全塞在嘴里了。
小小的脸颊被撑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小寒笑笑,拿小勺子舀了个馄饨吃。是精肉馅的,非常鲜美。
她很快就吃光了一碗馄饨,又吃了三根油条,才算是饱了。
小五吃了十根。
“老板娘,我能不能买点生馄饨啊?”小寒结账的时候问老板娘。
“啊?”老板娘一愣,这还没见过这种买法呢,“这咋卖啊?”
“就是你把调料给我包一点,再把生馄饨给我包好。我回去自己煮。”小寒说,虽然家里没有鸡汤,但有猪油,放进去一点,应该也挺香。
“也行,那我给你便宜三分钱。”老板娘挺痛快。
“那可谢谢了。那给我来三份,再把来一斤油条。这些我带走,你给我包好。”
“行。”
小寒痛快地付了二块三毛一分钱外加一斤半粮票。
一斤油条有十根左右。她们吃剩下的油条,小寒让小五拿油纸包上带回去吃。
吃完饭都五点了,小寒来不及和小五再多说什么,赶紧往汽车站赶,还好,赶上了末班车。
今天一天太累了,又吃饱了饭,上了车小寒就靠在车座上睡着了。
“哎,同志,醒醒,车到站了。”
小寒被售票喊醒了,才知道闫家镇到了。这一觉睡得可太香甜了。
“哎,好。”小寒拿起布袋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