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明天有三盆水豆腐,配蒜酱。再炸一个鸡蛋酱,炸点白菜,再切点萝卜蘸着吃。白菜豆腐汤。于哥拿回来的肉炖土豆吃。还有烧鸡,我拿凉水拔上了,明天一撕直接吃就行。”秋荷在那里计算明天都有哪些菜招待客人,“饭的话,煮一大锅高粱米饭,能捞三大盆水饭,白菜汤上面再贴上一锅圈大饼子,应该能够吃了。”
“是不是有点不足性,半大小子估计都挺能吃。”
“那我再上妈那捞一大盆酸菜,炒粉条吃。”
“中,多炒点。”
“妈那咸菜缸里再捞点豆角、芹菜叶啥的,也能下饭。”
“那你还得再煮一锅饭。”小寒说:“高粱米不够的话,再去买点。
这个米能和村里买,也能借,然后秋天还。
秋荷点头,她打算是借。买什么买,哪有钱。
“小五舅舅。”多多一早上趴在窗台上,望着院外,连小人书都看不到心里了,一看见院门外有人进来,立刻穿鞋下地,跑出去迎接。
小五三步并两步跑到院中,一把把多多抱了起来。
多多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咯笑了起来。
于千岩一瞬间醋意上涌,他对小寒说:“完了,我要失宠了。”
小寒笑死了。
他们到的时候还不到九点,还是骑着三轮车来的。
两辆三轮车上装着满满的尼龙袋子。
“姐。姐夫。”程庆带头打招呼。
于千岩笑着点头,“快进屋吧。”
多多缠着小五帮她推秋千。但秋千座位比较宽,她人还小,一个人坐还不安全,于是同来的齐明宇和她一起坐,小五推他俩。
秋荷把正在缝的鞋放在炕桌上,把来人让上炕。
孩子们不愿意脱鞋,这一路走过来,一脱鞋,估计屋子就不能呆人了,齐齐地坐在炕沿上。
程庆打量着屋子里摆设,看着柜子上摆着的照片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如果他没看错,牛牛的长相和照片上的军人七分相似。
多多更多肖似小寒姐。
毛毛还是个小婴儿,还不大看得出来。
小寒看见了他看到的,把毛毛扔到他怀里。
慌的他紧紧搂住,又怕搂得太紧把孩子勒着,一时间汗都要下出来了。
顾不得再想其他了。
于千岩把小人书拿出来递给孩子们看。虽然他们不识字,但看看人也是挺乐意的。
毕竟也认识小寒,秋荷又随和,不一会儿也就放开了。
小寒给他们每人冲了一碗麦乳精水。
正热闹着,沈毅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毅被一屋子半大小子吓了一跳。
“沈毅,你咋来了,有啥事?”小寒看见他一愣,怕不是她妈那边有啥事吧,紧张地看着他。
“咋,我没事就连你家门都登不了啊,我看你家登门的人也不老少啊。”沈毅的脸立刻酸了。
他扭头看见秋荷的缝纫机上放了一堆男人的鞋,开启了地图炮模式:“这不但男人多,这男人的鞋也不少啊,这老多鞋可够穿一阵子的了。”
“这是我大嫂和我订的,我做一双,我大嫂给我一双钱,挣钱还分男人女人啊。”秋荷见他说大嫂,先不乐意了。
“嗨哟,还是个小辣椒呢,说不得了。”沈毅乐了。
秋荷瞅了他一眼,放下活计去做饭了。
“快坐。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我不得问问嘛。中午就搁这吃饭吧。”小寒让座。
“中啊。”沈毅一口答应下来。
沈毅和其他人都不认识,觉得无趣,但又不愿意走,拎着缝纫机上的鞋看了起来。
又看着地上的尼龙袋子。
“这啥啊,这么老些。”
你还挺好奇宝宝。
“我收了点破铺衬,做鞋用的。”
“这么老些,你得做多少双鞋!”沈毅惊叹了一声,随即更提高了声调说:“你做完鞋打算往外卖?”
“看情况。”小寒模棱两可。倒卖鞋和收废品还不一样,收废品是被忽略掉的营生,没人管,但是卖鞋那可不一定了。
沈毅认真起来,他认真摸了摸鞋,忽然发现了不一样:“这鞋要是平脚的人穿着那可舒服了。这底子纳的实在,鞋帮上的也不错。”
他还点评起来了。
“这鞋打算卖多少钱一双啊?”
“2块5。”小寒随口说。
“我们以前那个地方,深山老林的,特别费鞋。”以前后面的字,在他的喉咙里咕噜了一下,“随便一双片鞋也得4块,比这鞋底最少薄一半,这样式儿的要是卖过去,卖6块也有人要。”
“来回路费多少钱?”小寒来了兴趣。
“连火车再汽车,还得雇毛驴车,来回100块吧。”
一百块钱虽然不少,但是如果鞋够多,平摊下来,成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次能卖出去多少双?”
“一人咋也能留三四双单鞋,我最少认识七八十人,卖个五百双不是事儿。但是太重,一个人扛不动。”
“火车能托运行李,后面倒汽车和雇驴车雇人帮你搬搬花不了多少钱。”于千岩接上了话。
小寒点头。
“那按五百双带。”
“那能剩个1600块钱。”于千岩算清了账。
沈毅眼睛都绿了。
“你啥儿前能把鞋做出来啊,那边入冬早,十月份单鞋就穿不住了,越晚去,买的就越少。”
“做这么多鞋,秋荷一个人肯定不行,可以找冷哥商量商量,用平山村的名义注册一间制鞋厂,这样既能采购到平价的原材料,还能聘请你当销货员。”于千岩说。
沈毅一喜,有了村里开的介绍信,那他就是公家人了,可不是投机倒把。
“那得让我们秋荷当厂长,让她监管生产和产品质量。”小寒说。
正在外屋地烧火的秋荷吓了一跳,还没有从自己拥有了一台缝纫机的喜悦中出来,就又被一个巨大的消息砸中了。
厂长?
她?
能行吗?